十月二十五,宁远悠哉悠哉休息的众人遇到一队传旨钦差。
稷国公被封王了,皇帝一口气册封十四个伯爵,虽然三等伯很多,但也是世袭罔替。
皇帝大气魄呀,与稷国公扔粮有的一比。
张之音立刻荣升‘娘娘’!
大小姐与众人客套时,抽空向信王说朱鼎顺想让母亲和奶奶有封号建庙。
建庙?就是给个封号、给个‘神位’,皇帝做这事简单的很。
信王满口答应了,皇兄能送人情给出这么多伯,咱也能送人情追封王爵王妃,反正都姓朱,又不用发俸禄。
京营副将也很高兴,他们也是伯,虽然自己不会继承,以后儿子可以袭两个爵位呀。
稷武王一公一侯,宋家一门两侯,张家公伯传爵,镇远侯、定西侯都是侯伯传爵,这就是以后的顶尖勋贵了。
兴高采烈两天,十月二十八,明天就入关了,中前所兵堡外突然与报丧使者相遇。
按说五天前信王就该遇到报丧使者,慢一点,三天前也应该遇到。
为什么这么慢呢?
博弈,脸面!
京城显然有人不想信王和张维贤马上回朝。
袁可立也接受了这种建议,老头倒不是想打压监国亲王,恰恰是为信王好。
信王推迟回朝,是不同动机下的一致行为。
就连孙承宗、周延儒、周道登、孙传庭、张维贤,此刻也不建议信王回朝。
因为不能让天下人以为你急着监国。
最起码得再等两拨报丧信使。
我去!
三请三辞真恶心!
信王还不得不等!
等皇太后和新皇来召一次,再等文武百官来召一次。
天启遗诏从俭,用不着朝臣折衰三年。以日易月,即日数代替月数,这是皇帝特有的一种丧礼。
皇帝驾崩,新皇灵前继位,文武百官就位哭。
皇帝释衰服,文武以上并改服布幞头、布袴,这时候所穿的丧服叫小祥服。
周年祭礼为‘小祥’,以日易月,第十二日为小祥,信王显然赶不上了,也不能赶。
两周年祭礼为‘大祥’,第二十四日,按例也要举行祭奠,也就是说,信王必须在十一月十六前返京,大祥日哭灵,同时领监国亲王印信。
大祥后的第三日,百官禫祭以后即可除服,27天代替27月,恢复正常生活,皇家则继续服丧。
这时候还不能下葬,最快也得49天。
大明朝帝位交替,先继位后登基,并不会同时举行。
信王目前会很闲,半个月后又会很忙,关键是,得有人快马回朝为信王打前站。
若一直在山海关傻等,可能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监国亲王被架空,就成了天大笑话。
朱鼎顺比信王还早三天收到皇帝驾崩的消息,真是…哭笑不得。
先不说很多人暗地里的心思,魏忠贤就不许信王马上回朝。
他得趁着外廷混乱的时间,把内廷‘布置’好,把两位太后、新皇、以及皇太弟安排好,这是他的权力源头。
监国亲王不能住宫里,把文华殿后殿火速改建,信王以后在这里办公,平时出皇城到十王府。
他做这些事,就得鼎三和胖熊配合,更得朝臣配合,一拖二,二拖三,这样就把勋贵和中枢也拖下水了。
京城现在有五个阁臣,李精白、朱国祯赞成信王到文华殿坐班,力主准备好‘礼仪’,信王回朝就不会尴尬。
袁可立、高攀龙、冯铨不想多事,勋贵更不会多事,马上帮忙建设文华殿。
然后,徐希皋和徐允爵回朝了,人家也是遗诏中的顾命大臣。两人反对监国亲王住十王府,应该住养心殿或慈庆宫。
养心殿是皇帝的寝宫,根本不可能,两人提出来,是为了让朝臣同意到慈庆宫,到储君住的地方、与皇太弟一起办公生活。
朱由检没有‘属官’,若有,只有孙承宗一人。
但两个国公一提到慈庆宫,朝堂顿时吵翻天。
因为慈庆宫有詹事府,清流聚集地,东宫辅臣即未来阁臣。詹事、詹事丞、率府使、谕德、赞善大夫等等四十多人。
清流嘛,官不大,音不小。
东林众正盈朝之前,都是詹事府的芝麻官,这些人闹起来,比科道言官还吵,且杀伤力更大,谁知道其中那个是未来的阁臣或首辅。
京城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太子继位了,尬着还没登基,新太后无法掌印,母子俩毫无声音。
天启的遗体在收殓防腐,程序繁琐,再快也得半个月,朝臣可以哭灵,哭不到遗体。
这样所有人都有半个月的空闲时间,每日乾清殿拜灵后,朝臣就到金銮殿吵。
朱鼎顺收到奏报叹息一声,老师真不适合做首辅,他下不了手,这种事完全没有决断。
而对詹事府的官员来说,吵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吵’,让信王听到他们的声音。
也就是说,之前信王还没有一个属官,有人带头一闹,瞬间多出四十多个清流死忠。
而且越吵,他们的人越多。
这…就是皇权的威力。
大义在手,百无禁忌。
若没有朱鼎顺的保护,没有外廷的策应,魏忠贤折腾再多,信王也可以瞬间弄死他。
山海关外遥祭皇帝后,信王无奈只好逗留,没等到新皇的诏令,但第三天收到了‘助力’。
新鲜出炉的稷武王大怒,派信使以宗室长辈身份呵斥信王爱惜名声,而对君王大不孝,马上滚回去。
让孙承宗和张维贤回朝,代替他交尚方剑和将军印。
同时两千解难营护送王妃张之音,快马回朝奔丧。
咦?
还可以这么玩?
稷武王原来支持信王监国呀。
走,马上走!
信王就算不能入京,也得在京郊等,在关外会被人笑死。
几人立刻甩掉京营,在两千解难营护送下,快马入关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