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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鼎顺大概会在十月初十左右到达汉城,之后北风增强,船队会越来越快。

到对马海峡怎么开始,那得看看刘诏派出去的朝鲜斥候船队。

作战带着三个女人,可不是为了解闷打扑克。

科尔沁随后会有百多人被送到皮岛,海兰珠、肫哲,都是朝鲜战略的一部分。

半岛的玩法与北面草原完全不一样。

至于宋裕竹,是为了让她妥善安排一件事,这件事张之音也不合适,只有二夫人合适。

海上的旅程新鲜过后,一定是枯燥,解难营士兵很多都会斗地主、双扣,山寨驻军期间就经常玩。

三个女人也不认为朱鼎顺会与她们长时间玩闹,每日都在船舱写书,不,是背书,数学、几何、化学、物理、地理、生物…这些无法让其他人代笔的教材。

换个格物的名字,揉合到一起灌吧。

前几年在山寨,既没有合适的纸,也没有时间。更怕担心一件事,传到大明,那些腐儒一定不会学,学会的有可能是别人,

复杂的不会,初中的总会,总有一天,某些天才能学会,几十年后定会爆炸性发生作用。

就在朱鼎顺离京十天后,赵之龙心情复杂的带着一队漕船抵达通州。

让随行人员贿赂巡检司上岸,抬着箱子来到南城一处联络点。

得到大将军出征的消息,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完蛋求,大同侯这一去,一年回来都算快的,南京勋贵的事怎么办?弄不好就是官场大厮杀。

狐狸很快见到他,赵之龙说明来意,又很快见到了鼎三,晚上又见到顺一和李信。

了解前因后果,朱鼎顺留下的智囊团面面相觑,魏国公的反应完全超出他们的预料,除了老大,好像别人都玩不过。

不对,是不会玩。

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嘛。

好在他们还知道,这事不能去问郭恺之,甚至李信的爹李精白也不能知晓。

侯夫人张之音在她男人走后十天,迎来了第一次考验,孩他叔和家臣一起上门问计。

只因大同侯说过,官场复杂的算计和牵扯无法决定时,可以问问夫人。

大小姐高兴极了,原来那个死男人真的交代过,挺着肚子到后院正屋,想听听什么事。

赵之龙见面的称呼就把她懵住了。

“向少奶奶问好,多有得罪,未能及时登门,请您海涵。”

张之音愣愣的看着鼎三,等待他给出答案。

少奶奶,这是家生子才有的称呼,侯府后院的妾室都称呼老爷夫人。

锦衣都督摸摸鼻子,“大嫂,他是咱们自己人,与狐狸、李信一条线上的人。魏国公派他来找大哥谈事…”

鼎三总不可能告诉大小姐,血淋淋的用刑太低级,锦衣卫改建二十多个小黑屋,现在的要犯,二话不说关起来先,要么得到一个狗腿子,要么直接砍了。

张之音沉浸在侯夫人、母亲、正室等身份中太久了,猛然听到朱鼎顺在南京还有这么一个后手,低头沉思起来。

不一会,又开始询问赵之龙,“二百万两白银是以什么名义送过来?”

“回少奶奶,就是诚意。需要得到大将军不向江南卖布、不去收购纱线的承诺,且同意出售水力纺纱机和水力织布机,魏国公可以发动士子宣传大将军的学说,支持对外用兵,还同意在江南置地…”

“等等等等~”张之音立刻喊停,“也就是说,魏国公只谈承诺,这么多银子没有任何实物交换?”

“没有,属下也问过了,就是…就是说不能让国公府…”

张之音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打断,“当然不能让我爹知道!”

说完捏捏眉心,又合计起来。

好半天,向在座的四人问道,“夫君没有任何交代?这事是不是得去问问胖熊?”

鼎三代为回答,“大嫂,熊大顾不上,陕甘商号到了收拢时间,那边可能会大乱,熊大在河套、宁夏呢。大哥曾说过,冶炼时机成熟,可卖水力机械为生,也不知…”

“夫君说的是将来,冶炼不是还不成熟嘛,就算和魏国公翻脸,暂时也不能卖他机械。”

李信咳嗽一声,“夫人,其实我们也顾不上,西山的作坊就够一年折腾了,就算侯爷没回来,也联系上了。”

张之音摇摇头,“不是那么回事,购买纱线、兜售布匹,看似平常的买卖,这量一大,性质就变了。

朱家工坊一旦开始运作,大量原料布匹一进一出,就代表草原和北直隶被这个买卖捆在了一起。

我们若从江南收购纱线、兜售布匹,几乎是对江南士绅宣战。这与官场的党争没区别,夫君有句话,你们没听过吗,掌控生产资料,就是掌控权力,魏国公很敏锐呀。”

几人听的眼神一亮,要不说人家大小姐才是大哥的好学生。

“那…让赵之龙把银子带回去?就说大哥出征,无人做主?”

“不行,那样江南马上会与京城针锋相对,官场将会吵得不可开交,夫君不在京城,我们哪是读书人的对手,等他回来发现自己的报纸被禁,会发怒暴走,免不了又是混乱的血腥。”

顺一眼神一亮,“其实水力机械之前,我们还有两个手工机械,没有水力织布机快,但比人工…”

“想都不要想,那是魏国公,南京勋贵之首,最大的地主,实力最强的豪商,不是塞外的小酋长。”

房间沉默了一会,张之音嘴角泛起一丝弧度,“把一百万两银子送到外庄,由二喜妹妹调用吧。派个可靠的人,到海上向夫君送封信。”

他们清楚知道老大到哪,能追上就见鬼了。

鼎三尴尬咳嗽一声,“大嫂,马上结冰封海,可能最快也需要半年。”

赵之龙也插话道,“少奶奶,魏国公不会接受这样的条件。”

“笨蛋,就是个说辞,证明我们在认真考虑。我可以给他写信,以侯夫人的身份承诺,不去江南收购纱线、不向江南卖布。至于剩下的一百万两,就说侯府想听到江南读书人对夫君的夸赞,且工坊未全部运作前,不会向外出售水力机械。”

“这…少奶奶,恐怕魏国公会让小人联系英国公!”

“他如果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联系其他勋贵,我爹更不可能,否则他什么也得不到。惹恼侯府,明年工坊生产出来的布,老娘全部倾倒江南,高价从南直隶、闽浙收购纱线,用不了一个月,江南作坊全得关门。”

夫人威武,这脾气与兄弟们对味了。

张之音又道,“顺五在西山,他有图纸吧?把图纸送给魏国公,抹掉材料和尺寸,这是我们的诚意。”

鼎三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李信已鼓掌,“妙,这是真的诚意。反正他们做不出来,反正我们也守不住。”

张之音难得瞥了他一眼,“以后有想法直说,你们在夫君面前也是说半句留半句吗?浪费我的时间。”

几人脸色一红低头,大小姐已经站起来挺着肚子离开,轻飘飘一句话传来,“明日到侯府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