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里米茶都是奢侈品,两人互相把对方搞得面红耳赤后,才各自喝一碗米粥填肚子。
哈尔很腻他,一直抱着胳膊在身边,这个现象很久了,很多人都见过,范永斗没见过也听过,根本不认为两人才变成一家人,面对面见怪不怪。
“范东家,路途遥远,想不到您还亲自跑一趟,这是我和奴酋的恩怨,他们不打招呼跑过来,踩我的面子,又狂妄的劫掠哈尔,这是捅我刀子,不关你什么事。货物拉到这里,哈尔会帮你处理,利润少就少点,省得跑那么远。”
“不不不!”范永斗双手直摇,先否定这个说法,歪头想了一下从哪里说起,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三寨头领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吗?”
“当然知道,李率泰嘛,李永芳的次子,努尔哈赤身边的带刀随从,与他爹一样,听说也是个额驸。”
“三寨头领,不能把他交给朝廷,任何人都不行。”
朱鼎顺拿茶杯抿一口,“哦?!为什么?有这个功劳,内阁和司礼监更加不会管我吧?”
“那样的话宣大的商路就被破坏了,收入会大大减少,大伙会跟着倒霉。”
朱鼎顺嗤笑一声,没有接茬,范永斗又急急说道,“二十万两,二十万两,我们几家商号赎人。”
“现银?”
“头领需要现银?”
朱鼎顺‘不经意’暴露自己贪财的事实,范永斗放心了,只为财那就还是一路人,好谈。
“范东家,曹家为什么不知道这事?因为他想把女儿嫁给我?”
“不不不!”范永斗再次摇头,“三寨头领这么说就把咱们关系拉远了,范家能发财,与头领有很大关系,老夫是没有女儿,否则有多少给您多少。”
“这倒是实情,只有范东家当初一眼认为朱某是朋友,生意嘛,有渠道、有眼光,赚钱快的很。”
“是是是,咱们是朋友。”范永斗附和一句,一咬牙道,“曹家不知道,是他家在京城和太原府有其他背景,与我们的关系不同。”
“不同?去往辽东的商队货物翻倍,明明是你两家的主导。”
范永斗摸摸鼻子,“我们需要他卖货,曹家还是生意内的事,而且他家的伙计有一部分任务。”
朱鼎顺内心再次呵呵,大伙都打道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范永斗看起来是对自己不忌讳,其实不过是商人低贱的凄凄心理,扯大旗色厉内荏、装腔作势,隐晦提醒朱鼎顺往东的交易水比以往更深。
“三寨头领,曹家曾祖母是英国公家里的旁支庶女,他们近年来联系越来越频繁。”
朱鼎顺翻了个白眼,老子还与英国公嫡女差点见红呢,女人能说明什么事?勋贵就是官场的朱三寨,有什么新鲜。
“我不想和勋贵打交道,无论是英国公还是成国公。”
“明白,明白,您是宗室嘛,总之与建奴就是个生意,他们珍贵的山货和黄金没地处理,我们吃下去,都会大大发财。”
“范东家,这事得分开看,生意的事先放一边,反正越繁荣老子赚的越多。商队可以继续启程,黄永发的那一份这次算我的,咱们的事就此揭过。但女真来宣府坏了规矩,让努尔哈赤派人来谈。”
“三寨头领…”
朱鼎顺伸手制止范永斗的扯淡,“不管他们通过什么渠道,半年为限,过期不候!哦,对了,别来小喽啰打发我,那样只能见到两颗脑袋。”
范永斗这才知道,还有一个人也活着,目的达到一大半,甚至远超预期,在他心里,双方什么事都好谈,自己的确代表不了女真,谁让他们派来一个汉人呢,若是个女真人,一刀下去万事简单。
回到另一边帐篷,焦急等待的掌柜询问情况,范永斗又恢复了他那个颇有气度的涵养。
慢慢喝一杯茶,手指弹好几下,才悠悠的说道,“朱三寨还是那个朱三寨,你亲自走一趟吧。告诉额驸,要么实诚点让他继续抽利润,要么干脆点来五千骑兵奔袭。想凭兵威千里降服是做梦,别忘了,他姓朱,一旦扯到朝事上面,商路也没有了。”
“老爷,闹翻是下策,就算五千人突袭成功,塞外更乱,短时间内他们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是啊,但老夫不能这么说,让他们自己考虑去吧。辽东盛产东珠貂皮鹿茸,商道一断,盛产金子都没用,这个道理他们不是不明白。”
“老爷,咱们是不是可以联系一下哈喇慎,从宣府蓟镇交界的长城走货?”
范永斗双眼一瞪,啪得甩出一个巴掌,“蠢货,你和朱三寨打道多久了,商队要扩大,他的确如鲠在喉,但对朝廷对边军来说是利润保障,没有范家,还有曹家、王家、靳家,别找死~”
掌柜委屈摸摸脸,诺诺得回应,“老爷,属下是说哈尔塔娜,这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又不可能做朱三寨的妻子,永远是两家人。”
范永斗没好气得白他一眼,“愚蠢,老子不知道嘛?哈尔部靠朱三寨吃饭,一半人把他当做主子,近几年不行,哈尔还不知道,她不怀孕生子,老夫比他们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