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间的气氛很和谐,完全不像有杀子、杀弟之仇,大概速亥在所有人心里都是个累赘。
“岳父大人,土默特和察哈尔之前这千里大山草原,满打满算不过六万人,带甲之兵充其量不过万人,您得到归化城与顺义王卜失兔商议,林丹汗是他的敌人,不是您的。”
“胡扯,怎么不是,我们信奉黄教,他非得改宗红教,大家水火不容。”
朱鼎顺白眼一翻,就这脑子,若非生存在捡漏之地,早被人玩死了。
迭罕轻咳一声,“父亲,朱头领是说,您就算把这一片所有人联合起来,也不是林丹汗的对手,我们应该与土默特结盟。”
朱鼎顺摇摇手,“这话对也不对,结盟当然要谈,顺义王不来抵抗林丹汗,您就说归附大明。一边谈结盟,一边收拢小部落。林丹汗最快也在两年后才来,到时候,您就是顺义王之下第一人。等打败林丹汗,您是不是可以考虑主掌漠南。”
白彦被一句话说的脸色红润,朱鼎顺内心大大摇头。林丹汗逃跑之际能还降服漠南两倍人口,完全因当家的两人全是二杆子。
迭罕问了一句正经话,“朱头领,你怎么判断林丹汗两年后会来?岂非说察哈尔不仅丢了辽河套,还会丢掉西木伦河?”
“当然,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后金会把林丹汗揍一顿,背叛他的小部落会越来越多。旗兵能直接到张家口外,已经证明察哈尔内部有很大的势力与后金媾和。”
冲凉之后的哈尔披着一件锦衣进帐,笑着靠到朱鼎顺怀里,“父亲,哈尔知道,您是用速亥来催促我的男人,我们不会去杀他的族人,哈喇慎面对强敌,大哥才是部族的未来,您应该给他时间,把这千里山地草原收拢一下,有三寨的刀箭,万人带甲之士,在草原上说话才有声音。”
朱鼎顺点点头,“带着部落出征的方式太落后,哈尔照看大营,迭罕出征,一两年内,这东西千里应该由哈喇慎说了算,不能像个筛子一样,谁来都不堪一击。”
迭罕单手扶胸郑重鞠躬,他是朱鼎顺暗中联络很久的人,这兄妹俩早暗中结盟了。
白彦也知道这结果,叹气一声,“我们该如何回林丹汗?他的使者还等着呢,而且他好像…”
“他是想联系我吧?您该拒绝还是拒绝,别把他当回事,生意该做还做,不用来联系我,察哈尔有什么?除了羊马,他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张家口每年为察哈尔提供的物品早就超过了辽西互市。”
“鼎顺将军,他是想联系你,以后张家口单独与察哈尔本部交易,然后他来向族人分配,巩固大汗权威。”
白彦难得叫了一声正式称呼,朱鼎顺看一眼怀中的哈尔,手托腮想了想,“可以,让他来吧,但我只要黄金,而且是先付钱后出货,您把这个消息带给他,能就来,不能就不用来啰嗦了。”
“不可,这样会让他巩固…”
白彦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朱鼎顺吭哧一声,“亲近的会更亲近,疏远的会更疏远,你们蒙古人骨子里就没有对大汗的恭敬,何况是一个分崩离析的大汗。敌我分明,一两次他会狂妄,然后嘭…摔个粉身碎骨。”
迭罕皱眉摇头,“你想说服察哈尔其他部落依附哈喇慎?”
“哈哈,大舅哥还是有点气魄的,哈喇慎所在之地,不就是上都故地嘛?等我们打败林丹汗,屹立不倒的成吉思汗战神九斿白纛苏鲁锭,就是我们战利品,都是黄金家族,为什么哈喇慎不能做大汗。”
父子俩呼吸瞬间高了一个音调,啪啪啪~哈尔大声拍拍手提醒两人回神,“大哥,这事我来做吧,东去的商路是我在看着,三寨和我部落的人得到东面看看,女真人能来,说明之前的布置有了漏洞,我得堵住。”
白彦终于下定决心,“好,我在这里住几天,马上通知林丹汗的使者,迭罕回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
“等等!”哈尔挥手叫住父子俩,“大哥,外面有三百副刀弓,您全拿走吧,再牵两百匹马。”
迭罕这才深鞠躬表示感谢离开,哈尔等两人一离开,立刻坐到怀中,朱鼎顺对她的大胆早有领教,一朝破防,差点又没忍住。
两人一个长吻,哈尔抱着脑袋深情道,“我的男人,哈尔日思夜想为你生崽子,没有生孩子的女人在草原是没用的,等我们的孩子长大,都是我们的。”
朱鼎顺把他胸前的衣襟收拢好,“你的姥姥是汉女,岳母和你都有汉人的血统,蒙汉一家是趋势,北元大汗养活不了族人,还不停残杀,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大明北部几省从东到西有百万蒙古人,京营神枢营十万骑军一半是蒙古人,这天下本就不该分什么鞑靼和明朝。”
“你不是说三国吗?大明、鞑靼、瓦剌!”
朱鼎顺呵呵一笑,美女终于消化了大一统的概念。
是啊,鞑靼只是个国号、两个大汗都认为是鞑靼汗,不过是北元的残余统治,卫特拉蒙古就是西蒙古,国号瓦剌,远遁漠西。
后世很多人混淆三者之间的概念,北元与大明相爱相杀三百年,最后齐齐交代给女真。
广义上,鞑靼面积大的很,从辽河套、漠南、漠北高原,东西五千里全是鞑靼。九斿白纛苏鲁锭是科尔沁、内喀尔喀、外喀尔喀、兀良哈、土默特、鄂尔多斯、哈喇慎等部落名义上的共主。
可惜这个共主也在自爆的道路上狂奔,林丹汗常说的一句话:南朝只一大明皇帝,北边只我一人,何得处处称王称汗?我当先处里,后处外。
身为北元大汗,战神苏鲁锭的拥有者,不把其他部落当做同族同宗笼络。这种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与蒙古人的天性完全相悖,外有强敌的情况下,纯粹是找死,不死都对不起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