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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音在路上一拖再拖,马匹都回京了她还没回去。

张之极急着汇报朱鼎顺的情况,一过内长城,扔下妹妹独自回京,本以为会得到父亲的肯定,没想到英国公只是让他把过程在都督府叙述了一遍。

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模样,听起来完全是朱三寨孝敬都督府一万战马,以祈求在塞外立脚。关于妹妹的事只言片语都不让他说,与朱鼎顺的交集也不让他说,等着张之音回京再说。

张之音回京已经是半个月后,小公爷都到神机营任副将履职十天,嫡亲妹妹才回来。

傍晚被父亲从京郊军营叫回府,一路想着如何说话,后院书房一进门,差点被双眼通红,脸色极度疲惫的妹子吓着。

哎,明年阳武侯守孝期一到,必须马上出嫁。

张维贤在看一沓厚厚的草稿,小公爷坐到妹妹对面,两人无语等着父亲发话。

张之音等得都在桌上睡着了,父亲还没开口,小公爷犹豫了一下,拿起父亲看过的草稿看起来,他这一看,与父亲一样,肚子饿得咕咕叫,两人才回过神来。

夜深人静,大明朝勋贵旗帜英国公张府才开饭,父子三人在桌边咕噜噜各自喝了一碗粥,张维贤又拿起草稿看起来。

张之音很是得意,朝大哥使了个眼色,主动行礼,“父亲,孩儿去休息了。”

张维贤看看女儿,又看看草稿,最终把草稿放下,摆摆手示意女儿坐下谈谈。

张之音是坐下了,英国公却不知该从何处谈起,稍微一犹豫,扭头向儿子,“之极,现在谈谈你对这个朱三寨的判断。”

小公爷看看自家妹妹,摇摇头,“父亲,孩儿得缓缓。不,是得捋捋,您容我明天再谈。”

张之音突然呵呵一笑,“大哥,我说了用不着半年您就得换个想法。”

张维贤手指笃笃笃敲了几下桌面,闭目沉声道,“几天前收到梁永桢的信,代王给他定了个亲,他回大同府一句话没说,杀上门把一家全宰了。”

这话把兄妹俩震的不小,张之音连连摇头,“不…不是,肯定有其他情况,他不是这样暴虐的人。”

“哼,举人买了个清倌人,买通县衙小吏,谎称他的女儿。”

张之音并不开心,挠挠头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张之极倒是马上明白了,“爹,这家伙玩起自污了?太早了吧?”

张维贤捏捏眉心,沉声说道,“自污早晚得用,没有早不早一说,只是手段太急躁,由小看大,这家伙对官场没有一点信任,不能说自大,至少是一意孤行之辈。”

“爹,您若把女儿嫁给阳武侯,保不住女儿洞房花烛夜会杀了他,我掉入河里,是朱鼎顺奋不顾身救命,我们生死共处,日夜相守,同行同眠…”

张之极看他爹脸色铁青,连忙喝止,“之音,你可以闭嘴了,你们没发生任何事。”

张之音梗着脖子把话说完,“但小妹心有所属,阳武侯差朱鼎顺天上地下。”

张维贤又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嗓子有点沙哑,“之音禁足两年,去一趟宣大,萎靡不振,两年内不得出闺院。”

“爹,女儿好…”大小姐叫了一半,看着张大嘴的大哥,猛得起身鞠躬,笑得像一朵花,“谢谢爹爹,女儿的确染病了,保证不出院子。”

张维贤摆摆手,“把草稿好好捋捋,有点乱,下个月给我就行。”

大小姐双手搂过草稿,再次鞠躬,“谢谢爹爹。”

父子俩等张之音蹦蹦跳跳走了,才各自叹一口气。

张维贤看一眼儿子,“我儿没有反对,倒是让老夫奇怪。”

“爹,小妹都不怀疑两年不联系朱鼎顺,对方会不会有其他变故,孩儿能说什么。”

“哈哈,这不是重点,你看着吧,这个朱鼎顺,肯定会隐蔽发展实力,等他什么时候入京,什么时候就会进入朝堂,根本不需要老夫多事。”

“啊?!爹,这岂非…”

“没错,这样就结仇了,老夫不能联系他,你和之音也不能,但老夫会抽空告诉陛下。国公府不会下嫁女儿,得他自己想办法。”

“爹,朱鼎顺对之音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成大事者,不需要用男女之情作为筹码,到时他会明白,之音是他最好的选择,他才能对老夫感恩戴德。”

小公爷低头想了一会,“爹爹高明,孩儿受教。”

“受教个屁,被人家啪啪打脸,你也不嫌丢人,去外庄看看你的庶妹、或者其他族妹,挑一个知书达理的适龄女子,过继到老夫名下。之音本就是替她姐姐,不要对任何人说,要让朱鼎顺以为之音到阳武侯府做夫人去了。”

“啊?为什么?”

张维贤迅猛伸手在儿子额头一个脑瓜崩,“愚蠢,自己想,不许把之音的手稿传出去,这是朱鼎顺的梯子,比一万匹马厉害多了,想不到宗室出了个兵才。”

“是啊,爹,这家伙才读了不到一年书,旁征博引、隐喻暗示,比读了二十年书的人还厉害。”

张维贤看一眼真心流露的儿子,欣慰拍拍肩膀,“我儿这点挺好,他才十六岁呀,你我十六的时候,刚从京卫武学完成学业,刚到大内战战兢兢轮值,单单是这个年龄就让老夫无法拒绝。就算等五年,也才二十一,何况他也用不了五年。去吧,别对其他人说,府里的人也不要说。”

张之极憨笑一声,“智多近乎妖,儿子也不得不服。”

张维贤看着儿子出门,缓缓闭目沉思一会,把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负手对着书房的一幅虎啸图自言自语,“哼,奇才?为我所用的才是奇才。”

第二天,早早回到国公府的张之极到妹妹小院,发现妹子在大汗淋漓的练武,练剑、练弓也就算了,竟然在练柔术?

张之极看了一会,蹲到不停冒汗的妹子身边,“之音,你吃的这什么苦?有什么用?”

张之音脸色一红,“顺哥说过,什么时候我们靠自己的力量能结亲时,才是真正出现的时候。”

“顺哥?什么自己的力量?”

大小姐脸色再次一红,直腰起身,“小妹痴肥,奔马很吃亏,应该瘦一点。”

张之极大张嘴,瞬间觉得自己吃了一口盐巴一样齁咸,好半天回过神来,到妹妹的书房,抓起草稿看看,还是昨天的那些,一个字没动。

他倒是没催,犹豫了半天,对擦汗的妹子说道,“两年不能出院门,更不要指望联系他。”

“大哥多虑了,顺哥也不会联系我,小妹会安静等他到京城。我相信,就算没有父亲,顺哥也可以顺利直达天庭。”

张之极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为…为什么?”

“清心普善咒,静心呀,静心等待才能获得洒脱自由。”

咳咳咳~

张之极又吃了一口盐,小姑娘的内心世界早无师自通了,说什么都没用,看了一会草稿离开房间。

张家父子还真没想到,这两人真的谁也没联系谁,他们后来也确定朱鼎顺对张之音是有情的,因为那个混蛋翻来覆去在寨子里就吹一首曲子,暗探说充满优思。

天启元年的朝堂就在东林众正盈朝的欢呼中结束,隔年一到,山西按察副使廷推调宣镇任巡抚,阿苏特部内迁,土默特和哈喇慎不时通过信使向宣大巡抚哭诉,有大明强盗在塞外劫掠,请大明皇帝管制,百官一顿暗爽,当为笑谈,连内阁的书房都没去过,更别说皇帝知晓。

张家暗中派遣多名密探进入宣大,甚至有人进入朱三寨护军,得到的消息都是朱鼎顺不时出兵清理蓟镇外的小部落,与大部落的生意越发繁荣。

张府小姐嫁阳武侯为妻,张之音‘养病’好了之后,身体消瘦,还真的没有联系塞外,英国公父子也就由她每天在京城溜达。

大佬们实在顾不上宣府塞外的一股强盗,辽东连续惨败,东林与阉党从喷唾沫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京城菜市口不时血淋淋的热闹一阵,无论有心无心,所有人都蛰伏起来,躲暗处看着大明中枢的混乱,期待朝堂稳定下来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