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这么做,那不止是不给你自己留后路,也是不给我们留后路!”
曹参丝毫不惧,手中的长剑也并没有后退半分。
“你曹参平日里一直吹嘘自己熟读兵书、武艺高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怕了?”
海瑞也是个犟脾气,看着曹参拔剑,他非但不躲,还硬往上凑。
“曹参,你先把剑收起来。”
李县丞见形势不对,赶忙上前,将曹参手中长剑压下。
斥责道:“说归说,可怎么也不能动兵器啊。”
“哼!”
曹参冷哼一声道:“海县令这般执拗,谁的话听得进去,也许只有刀剑才能让他明白一些道理。”
“我曹参当然不会贪生怕死,可那也要看是什么事情。”
“如今我尚未建功立业,就有可能要被牵连而死,这样的死法,不值!”
说完,曹参头也不回地出了县衙。
“大人,曹参话虽糙,可这理却是这么个理啊?”
李县丞为难之下,只得再劝。
可显然海瑞并不会听他的。
只是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就也走进了里屋。
李县丞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无奈。
长叹一口气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衙役缓缓聚到他身边,试探着问道:“县丞,眼下可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
李县丞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嚷道:“我要是知道如何是好,还用坐在地上吗?”
......
入夜。
月明星稀。
海瑞还是按照自己所想,来到了牢狱之内。
倒霉的李县丞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顶着苦哈哈的一张脸,陪在左右。
“堂下何人,还不报上名来?”
看着穿着囚服,带着镣铐的裴元绍、裴元福二人,海瑞一拍惊堂木,大声问道。
二人虽被吓了一跳,却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裴元绍首先开口:“海瑞,不要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谁不知道,你就是裴元峥手底下摇尾乞怜的一条狗罢了。”
“不错,不错,你别以为你有裴元峥做靠山,就可以把我们怎么样了。”
裴元福也马上接话道:“我和我哥乃是楚王嫡子,尤其是我哥,那可是嫡长子,日后可是要继承楚王之位的,那裴元峥不过庶子,现在只是一时风光罢了。”
“呵呵呵......”
海瑞低头冷笑,长期冷脸的他也是难得一笑。
可就是这笑容,却是笑的裴元绍、裴元福二人心里发毛。
“海瑞,你笑什么!”
裴元绍有些急了,壮着胆子大声咆哮道:“我知道,你今日前来定是来恐吓我二人,说不定还要打板子是吧?”
“我告诉你,老子不怕。”
“不管你怎么问,老子还是一句话,我只是与那位小娘子因小事起了争执,绝不是你所说的强抢民女。”
“反正我们二人都想通了,现在吃些苦头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迟早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眼前的每一个人都扫视一遍。
海瑞、李县丞、还有每一个衙役和狱卒。
仿佛在警告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想逃得过他的报复。
可这等威胁,又怎么会让海瑞在意。
他只是摇了摇头,淡然道:“裴元绍,听起来,你似乎成长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受不得一点委屈的世家少爷?”
“不错,这还要感谢你海瑞一直盯着我,为难我,才会让我终于想明白了。”
“那你就没有想过,我不会一刀砍了你吗?”
此话一出,裴元绍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精彩。
从得意到呆滞,又渐渐变得凝重,最后又带上来几分惧色。
“海瑞,你别想吓唬我,我爹可是楚王,你难不成敢......”
“聒噪!”
海瑞一声叱喝,吓得裴元绍硬生生将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我有什么不敢,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就算你爹是皇上,只要你犯了律法,我也定要严惩不贷。”
海瑞这话,说的如此笃定。
轻而易举地将裴元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一扫而空。
至于裴元福,更是不堪。
已是被吓得脸颊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海瑞起身,走到二人身前。
正色道:“实话告诉你们,今日我来,就是来提审你们。”
“你们如果聪明,就速速从实招来,哪怕定了死罪,也不过是一刀之事,不用受太多痛苦。”
“若再如此冥顽不灵,不肯说实话,那就免不了皮肉之苦了。”
海瑞挥了挥手,马上就有几名狱卒抬上了一些刑具。
其中有几样甚至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海瑞拎起一根鞭子,随意一挥,打在地上,便是噼啪作响。
“你既然说你与以前不同了,那我就用这些刑具来试试,这骨头到底有没有变硬。”
裴元绍吓得腿软,连连后退。
只因脚上带着镣铐,一个踉跄,便被绊倒在地。
“海瑞,你不能用如此酷吏之刑对付我,我是楚王之子。”
“我不在乎你的身份,我在乎的只是人间公道。”
“那你也是屈打成招,不能作数的。”
裴元绍坐在地上,一路后撤,已被逼到墙角。
海瑞则是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前者一丝喘息之机。
“对付你这样的人,不用刑是不会说真话的。”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可以扛到第几样刑具。”
他举起长鞭,再次狠狠地抽在地上。
裴元绍缩在墙角,紧紧地抱着脑袋。
惊慌、后悔、怨恨,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他的心理防线已被彻底击穿。
“我招,我全招!”
这句话,他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就算招供之后,要被重判,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现在,他只想躲过这一劫。
毕竟,在被杨约囚禁的日子里,他也挨过一鞭子。
那种感觉可真是不好受啊。
海瑞冷笑一声,将手中鞭子扔在一旁。
转头道:“李县丞,你来记录吧。”
而后他长舒一口气,直接回到了座位之上。
一名狱卒上前恭维:“大人真是厉害,仅仅是在这些刑具之上抹点鸡血,就吓得他二人都招了。”
“我若是真的将他二人打的遍体鳞伤,他们的供词也就真的没人信了。”
说完,海瑞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