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茸看着闻橙,湿漉漉的眼神仿佛要看到闻橙的内心深处。
闻橙叹了口气,动作轻柔地把顾茸打横抱起来,走进书房。
顾茸被放到闻橙的办公椅上,闻橙双手撑着扶手,深邃沉黑的目光落在顾茸脸上,顾茸抿抿唇,微微低下头,小声问: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闻橙神色不变,清隽的眉宇间多了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哀伤,他轻轻地摸了摸顾茸的头发,随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那枚旧戒指。
戒指放在顾茸手心里,顾茸眨眨眼,她捏着这枚戒指,又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
看到戒指的那一刻,顾茸脑海中凌乱的记忆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拼凑起来,成了一段完整的记忆。
眼泪再次汹涌而出,顾茸红着眼睛,仰头看向闻橙。
闻橙在心中叹了口气,俯身抱住顾茸瘦弱的身体。
这次,顾茸靠在闻橙怀里无声地哭泣,被压抑住的细小哭声,像是一只尖利无情的爪子,狠狠地撕扯着闻橙的心脏。
顾茸纤细的手指抓紧闻橙肩膀处的衣服,抽噎着,额头抵在闻橙宽阔的肩膀上。
“是谁?”顾茸嗓音沙哑地问,“闻橙,到底是谁?是谁策划的那场车祸?”
顾茸不相信那次的车祸是偶然,就算背后之人和她有仇,但小樱桃是无辜的。
可到最后,这个孩子竟然被残忍地剥夺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
顾茸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孩子,但她更恨策划车祸的人。
“林政。”闻橙低声说,他察觉到顾茸的不对劲,于是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顾茸的后背,“顾茸,他已经死了。”
闻橙选择隐瞒柳慕夏的事情,顾茸现在这个状态,闻橙担心她会做出偏激的事情。
他经不起顾茸再出任何事情了。
听到这个名字,顾茸低声呜咽,抽抽噎噎哭泣,“可是我的小樱桃也死了,闻橙,我们没有宝宝了。”
闻橙拍了拍顾茸的后背,喉结滚动,嗓音压得很低,“顾茸,我们已经没有小樱桃了,我不能再没有你。”
他的嗓音略微沙哑,音色中裹着浓重的克制和隐忍。
“我明白。”顾茸趴在闻橙怀里轻声说。
闻橙没有看到,顾茸湿润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狠厉。
……
柳慕夏之前的男朋友就是一个小白脸,私奔这件事就是柳慕夏男朋友起的头。
两人私奔后,顾天来为了逼柳慕夏回家,把她的银行卡全部冻了。
但顾天来没想到,柳慕夏早就把一部分资产转移到男朋友名下,两人就靠着这部分资金在国外生活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没钱了,恐怕柳慕夏还不会回国。
柳慕夏回国后,靠着顾天来留给她的百分之十的遗产,生活水平相比之前虽然有些下降,但并不窘迫。
更何况,她还能在娱乐圈拍戏,在生活方面,自然不会捉襟见肘。
直到在b市遇到林政,柳慕夏猛地产生报复顾茸的想法。
凭什么顾茸能够得到顾天来百分之九十的遗产?而她同样作为顾天来的亲生女儿,仅仅得到了百分之十!
柳慕夏不甘心,她不想让顾茸好过。
从小到大,不断有人把她和顾茸相比较,就因为顾茸的母亲是周雅,她的母亲是柳佩岚,即使柳佩岚后来嫁进周家,柳慕夏依旧比顾茸矮一头。
但柳慕夏没想到顾茸会和闻橙结婚,更没想到闻橙竟然护犊子似的护着顾茸。
原本柳慕夏根本没有什么对付顾茸的方法,直到林政的出现,让柳慕夏产生了希望。
柳慕夏只是使了些小手段,在林政面前颠倒是非黑白,柳慕夏此前没想到,林政不仅真的相信了她说的话,还亲自开车准备撞死顾茸。
说实话,柳慕夏是看不上林政这种鲁莽行为,但当她得知顾茸流产后,柳慕夏就觉得,林政虽然懦弱,倒也并非是一无是处的。
原以为就这样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林政死后,柳慕夏在娱乐圈的星途开始走下坡路。
原本定好的两部戏的女主角,在一夜之间全都黄了,经纪人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连导演的面都见不到。
紧接着,之前已经签好合同的广告代言,品牌方也相继宣布取消柳慕夏的代言。
接二连三的事情把柳慕夏的经纪团队打个猝不及防,柳慕夏更是烦躁。
就是再迟钝,柳慕夏也能感觉到有人在整她,但她想不出是谁和她有这样的大仇。
柳慕夏不是没有想过闻橙的可能性,如果是闻橙在整她,柳慕夏毫不怀疑闻橙有这种实力。
但是柳慕夏不相信闻橙竟然会为顾茸动怒,她在潜意识里根本不相信,闻橙会喜欢上顾茸。
这天,柳慕夏和经纪人再次吃了导演的闭门羹后。
干净明亮的写字楼大厅里,电梯门到达一楼后打开门,柳慕夏踩着一双酒红色高跟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墨镜,高贵冷艳,气愤地走出电梯。
柳慕夏身后的经纪人,沉着脸,不发一言。
走出写字楼大厅,柳慕夏猛地停住脚步,明亮温暖的阳光下,顾茸站在写字楼大厅前。
她穿着一件淡紫色连衣裙,黑色高跟鞋,一双清黑的瞳仁看着柳慕夏,眸中几乎没有任何情绪。
柳慕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顾茸,她心中下意识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茸仿佛就是在专门等着柳慕夏,柳慕夏咬咬唇,踩着高跟鞋走到顾茸面前。
两人身高相当,穿上高跟鞋后的身高不相上下。
柳慕夏扯了扯红唇,凑近顾茸,阴森森地问,“顾茸,是你吧?我这几天所有的剧组解约和代言取消都是你干的吧?”
顾茸神情平静,柳慕夏问错了,这件事是闻橙做的,和顾茸没有关系。
但如果让顾茸做,恐怕她会比闻橙更狠。
顾茸抬起眼眸看向柳慕夏,她淡淡地开口,声音中没有任何温度,“觉得委屈了?”
柳慕夏顿了下,随即恶狠狠地咬了咬牙,“顾茸,你这个贱人!”
“贱人?”顾茸笑了笑,她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上涂着淡色口红,不同于浓妆艳抹的柳慕夏,顾茸的淡妆也很有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