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做吗，洛鱼先生？”
瓦尔特问道。
“因为，在艾利欧的剧本里，是这么写的。”
“她、我、景元、丹恒，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他看着瓦尔特那双棕黑色的瞳孔，对方似乎是在担忧星的安全。
“呵……”
洛双隅笑了笑：
“罢了，你们跟上来也没事。”
景元则是拿出了自己的兵符，递给了符玄：
“我深入建木后，若海水恢复原状，便立刻撤离，重新闭锁洞天。”
“符卿，若我无法返回，将始末因果呈报给其他仙舟的重任，交托给你了。”
对方的眼神里挂着笑意，符玄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
“我不会说什么‘请亲自回来述职’之类的话，你吩咐的，我定不辱使命。”
她一直想要当罗浮的将军，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景元心里不由欣慰了几分。
总算是有几分将军的样子了。
列车组就这样跟着景元、丹恒、洛双隅三人顺着楼梯朝鳞渊境内走去，而符玄望着景元的背影，等到他消失在了尽头，才关闭了额间法眼，小脸不由有些发白：
“此行凶险……”
“祝君平安。”
她看到了无数个死亡交织而成的未来，而站在最中央的是一名眼神中不带有丝毫感情的女人。
不，那个女人根本不算是人类……
可能是神。
但是命运有被拨弄的可能，刚刚的演算中，符玄看到了所有人，唯独没有看到那名星核猎手的死状。
或许……他才是真正的变数。
“噗嗤！”
她这么想着，法眼却渗出了鲜血，而她本人也像是重重挨上一拳一般，神色萎靡了不少。
就连法眼，都已经超过了所能承受的计算量。
那不是九死一生，而是百、千、万，甚至是亿死一生
……
三月七走在最前面，嘿咻嘿咻地低着头下楼梯：
“这台阶跨度还挺大，哎嘿，让我找个台阶下。”
瓦尔特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有一种带女儿的既视感。
而丹恒和景元并肩走在一起，彼此没什么话说，景元好几次想要开口，却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
“你……为什么样子变了？”
星愣愣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好半晌之后才小声道。
“我？”洛双隅双手负在身后，眼睛仿佛古海的水一般湛蓝清澈：
“嗯……可能是因为我找到了真正的身体吧？”
他这话是疑问句，星也不知道他在问谁。
“我的朋友，当然是这样。”
而洛双隅的脑海中，阿哈大笑着回答他：
“越来越近了，很快一切都会迎来终结……我的朋友，这是阿哈最后的波纹了。”
“这种时候就别玩梗了。”
洛双隅在脑中笑道。
“哥哥，卡芙卡发了消息。”
银狼淡淡道。
她感觉到从刚刚开始，自己的存在感就极其薄弱，想来这应该是因为洛双隅。
“嗯……是任务吗？去吧。”
洛双隅轻声道，少女点了点头，消失在了原地，而星却看了看他的周围：
“你在跟谁说话？”
洛双隅敲了敲耳朵里的耳麦：
“星核猎手。”
“想起了什么？”
星刚想回答“我们又不一定认识”，可大脑却一阵刺痛，接着是卡芙卡那双瑰丽的紫色眼睛，随后化作了洛双隅的金瞳。
那双金瞳不夹杂任何感情，冷漠地令她感到胆寒，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忍俊不禁：
“就叫……赵大宝吧。”
赵大宝……
她不知道这是谁的名字，直到对方伸出手，被卡芙卡一巴掌打下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叫自己。
原来……空间站的那场会面，螺丝咕姆见过自己啊。
那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记忆定格在了这里，想要继续想下去的时候她的脑子却传来了剧痛，紧接着是一根冰凉的手指抵在了她的额间：
“别想太多，会吃不消的。”
洛双隅收回了手，看向前方突然停住的四人：
“用鳞渊境来封印建木？背叛，此乃大不敬！”
苍老的声音响起，仿佛水波一般凝结成了一个老者的模样，它指着空气，就这么骂道：
“你疯了！你以为这能换取仙舟人的信任？非我族类，永远不可能同心一致！”
而空气中的水流汇集，一个模样和丹恒相似的人影站在原地，但和丹恒不同的是，他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面带着和煦地微笑，脸型也略微修长一些：
“长老的意思我已了解，但我意已决，不容更迭。”
他说话和和气气，很是温柔，但说出的话语却那么坚决。
“雨别。”
洛双隅念出了这个名字。
“好……好，我会呈报龙师们，褫（通“耻”的音）夺你龙尊的名号与力量！”
说完这句话后，老者和龙尊的虚影全都烟消云散。
“这是……最初接受了镇压建木使命的那位龙尊。”丹恒轻声说道：
“按照传统，从此以后，历任龙尊都要重返显龙大雩殿，在这儿引导古海之潮，守望并加固建木的封印。”
景元点点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洛双隅，才对丹恒笑道：
“你想起来了？”
“是。”
丹恒点头：
“叩祝三爪，朝觐尺木……通往玄根深处的道路便会打开。”
三月七不太聪明地挠头：
“这是什么谜语吗？”
丹恒摇头：
“不必担心，随我来便是。”
继承了力量之后，他就连行事风格也有了几分龙尊的影子，洛双隅看着他这副样子，在心里暗暗点头。
权柄转移地很成功，现在唯一奇怪的东西就是那头孽龙。
对了，话说回来，为什么那条孽龙不在建木上？
他抬起头，鳞渊境的尽头，建木熠熠生辉，生机盎然，如同重病多时的人重新恢复健康一般兴奋，空气中上下都游荡着令人作呕的、名为生命的味道。
“这么大个宫殿，说放弃就放弃了……换了我得心疼好几个礼拜呢。”
三月都觉得自己有些走累了，想到刚刚老者的斥责，她嘀咕道。
“对持明而言，这牺牲是不得不为之的。”
洛双隅却说道。
“为什么？”
星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为了种族延续，才能委曲求全。”
说出这句话后，景元看着洛双隅，在心中暗叹对方的聪明。
短生种就算活得没有长生种久，也是不容小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