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不错。”
刘辩坐到蔡文姬对面,也不把自己当外人,顺手拿起盘子里的桂花糕,放进口中细细品尝。
不知不觉中,一曲奏罢。
盘子里的桂花糕也见了底。
不知是琴音迷人,还是佳人迷人,刘辩双目空洞无神,愣愣地望着前方。
“公子,”
“公子...”
蔡文姬几声轻柔的呼喊,才让刘辩的眼中重新有了神智。
脸上闪过一瞬的尴尬,他站起来,双手拱礼,“琴音曼妙,令我想到一首诗,一时走了神,还请见谅。”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他为我做的诗……一道红霞飞到少女娇俏的脸蛋上,蔡文姬些许羞赧,侧着脸,看向一旁的院子,柔声道:“公子已来两次,我还不知公子如何称谓。”
“让开!”
“你们给老夫让开!”
就在刘辩准备捏造身份之际,蔡邕愤怒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的安静。
外面发生了什么,刘辩心中猜的七七八八。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蔡邕要回家,许褚和典韦为了自己的安全,把他拦住不让回,就这么一来二去,起了争执。
不敢再继续停留,以许褚的莽劲儿,刘辩真怕蔡邕吃大亏。
他转身就跑,“先生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一抹失落,在蔡文姬的眼中一闪而过。
她提着裙摆,跟了出去。
“仲康,住手!”一脚踏出小院,刘辩就被惊到了。
须发灰白的蔡邕横在许褚的头顶,被他用双手举着。
听到刘辩的声音,许褚回头看了一眼,双手往后拉,蓄力准备把小老头儿扔出去。
“慢慢放!”
刘辩心中祈祷无数遍,希望许褚能够收住,未来老丈人能够没事。
这要是被扔了出去,上了年纪的蔡邕不说魂断当场,那也差不多了。
“父亲!”
蔡文姬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出来。
幸亏许褚是个高手,收放自如,卸掉手中的力气,慢慢把蔡邕放了下来。
没有让蔡文姬看到,老父亲被人举过头顶的窘态,也算是维护住了蔡邕的一些脸面。
“为什么动手?”。
蔡邕不是许攸,会去故意激怒许褚,也不像是个主动寻死的人。
而后者虽莽,却不是滥杀之辈,没道理,无缘无故动手,刘辩想不明白。
典韦将一柄长剑握在手里,向前一推,展示给刘辩看。
“枉老夫以为你是一时才俊,没想到,竟带出这等恶仆!”蔡邕从典韦的手里,将自己的佩剑夺回,气冲冲地朝着自己儿女儿走去,还不忘了斥骂刘辩两句。
“他推我!”许褚冷哼一下,神色不服。
一双眼睛凌厉而有杀气,向着蔡邕发出威胁。
刘辩:…...你那大块头,蔡邕能推得动?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一边朝着许褚走去,一边对着他挤眉弄眼。
不料,许褚没有准确接收,目露疑惑,问道:“公子,你眼睛不舒服吗?”
这下,气得刘辩一脚踹向许褚的屁股上。
脚脚踹空,但嘴里输出不断:
“讲文明有礼貌,尊老爱幼,你懂不懂?”
“啊,你懂不懂?”
眼看着刘辩就快演不下去了,许褚再不跑,刘辩下一脚就真的要踹上去了。
沉默寡言的典韦,忽然动了,拉起许褚就跑得远远的。
又一脚落空,刘辩也随之松了口气。
这才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未来老丈人,“家里人不懂事,让蔡老先生受惊了。”
蔡邕拉着女儿在一旁,窃窃私语。
听到刘辩说话,他停下来,回应前者,“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你先回去吧!”
然后,才阴沉着脸,拉着女儿要返回小院。
刘辩和蔡文姬的视线,有一刹那的接触,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多了一股说不出的苦涩和无力。
起初,他没有注意。
此刻,结合蔡文姬的先后变化。
今天的蔡邕,很反常。
他上前拦在门口,把蔡邕父女拦住,“先生是遇到什么事吗?如果有需要晚辈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蔡邕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就要绕过去。
“我还不知道公子的称谓。”蔡文姬眼含泪光,娇柔软弱。
看着女儿暗含秋波的眼神,蔡邕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受到牵连。”
叹息一声,蔡邕便拉着女儿回了小院。
知道追问下去没有结果,刘辩跳上院墙,趴在屋顶上。
“文姬,卫家下狱,你不能留在雒阳了。”
“卫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京中传言,河东新任太守受到天子指派,捉拿卫家,你和卫仲道有婚约在身,再不走,等他们查出来,就走不了了。”
“那父亲呢?我们一起走。”
“你一个人走,我要留在雒阳,救出卫家。”
“能救得出来,父亲为何还要我走?”
原来如此!
听到此处,刘辩终于知道,蔡邕为什么反常了。
为了女儿的半生安稳,也是操透了心。
他从屋顶跳下来。
叫来典韦,一番嘱咐:“你守在这里,保护好院子里的人。”
他则是带着许褚返回皇宫。
......
崇德殿内外,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无数穿着赤袍和黑袍的文武官员,嚷嚷着要见陛下。
刘辩带着许褚返回,刚好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赵让,宫里出了这么大事,为何不通知朕?”
许褚在前面开路,穿过人群,来到最前面,刘辩面色如霜。
正带着宫门小黄门拦在宫殿前面,赵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荀令君说,等这些人嚷嚷累了,再让奴婢去请陛下。”
“下去自领二十大板,记住你的身份。”
赵让不敢埋怨,原地磕了个头,“荀令君让奴婢转告陛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完,低着头离开了。
荀彧不亲自出面,看来,此事与世家有关。
他不可能不知道大臣与宦官勾连是大忌,依旧选择赵让做这个传话人,是什么目的。
“现在不是朝会的时间,众卿齐聚是要做什么?”刘辩声音冰冷。
许褚向前一步,站在刘辩和官员中间,把皇帝护在身后。
“陛下,吾等控告河东太守鲍信,贪图卫家家财,将其全族下狱,侵吞百姓家产,残害无辜平民,罔顾大汉律法,其罪当诛!”人群中站出一位大臣。
“鲍信是要逼出第二支黄巾贼啊!”
只听他说的慷慨激昂,其他官员纷纷出言附和。
刘辩冷笑地看着那一张张狰狞的脸,一个个义愤填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忠义之士。
要不是偷听了蔡邕的话,他还真被这些官员给骗了。
私下传言,鲍信是收到他的指使,当面又说鲍信是贪财。
“是朕让鲍信抓的卫家全家。”刘辩推开崇德殿大门,迈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