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阮云苓受尽折磨,屈辱得想咬舌自尽!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辗转躲进臊水桶才逃出生天......
这座青楼的底细她听护院们说漏过嘴。
红袖楼背后是她得罪不起的皇室中人,稍有泄露,恐遭灭口!
万般无奈之下,阮云苓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回到最具安全感的郡守府,她一直闭门谢客。
直到......恒亲王头七这天。
皇宫早收到南焱岐葬身大火的消息,着大理寺调查清楚。
但恒亲王死无全尸,现场毁于一旦。
实在是查无可查。
一切按天玉的预料如期进行。
恒亲王之死,为亡妻殉情,并无疑点。
尽管大家心里都有个猜测,南焱岐与王妃感情淡薄,怎么可能为她殉情?
还是在十多年以后!
可是,没有证据的猜测口说无凭,终究不能成为呈堂证供。
王爷之死,前来吊唁的人众多——
阮云苓与周明峥便是其中之二。
说实话,刚攀上皇亲,一丁点好处还没捞到,人就突然死了,不可谓不崩溃!
阮云苓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隐情。
前脚人爱活得好好的,跟她商讨如何分赃。
后脚却说突然死了......
殉情?
可笑!
你见过哪个情深似海的人喜欢逛青楼!
阮云苓绝不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说辞。
以这样的方式结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为了想掩盖什么。
就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证明世子之言是彻头彻尾的谎话。
背后的真相到底如何,阮云苓分身乏术,没有心力去探究。
而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当初给恒亲王的那封信虽然写了阅后即焚,但谁也没有亲眼看到。
终究是个隐患......
所以,他们二人名为前来吊唁。
实则是为了寻找那封信是否真的被焚毁!
起初,恒亲王与他们同流合污,一起贪墨赈灾银两,阮云苓不担心会被他出卖。
可现在人都死了。
有没有烧掉信,只有棺椁里的南焱岐才知道!
阮云苓和周明峥兵分两路。
他去恒亲王的书房还有烧焦的房间一探究竟。
阮云苓去探南叙白的口风。
王爷出殡,府中以世子独尊!
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如果他发现信,看了里面的内容,言行举止交锋间,总会露出些许端倪。
此事关乎身家性命,关乎毕生前途,不宜大张旗鼓,
阮云苓与周明峥低调秘密行事,避免引起吊唁的人的注意。
他们已经给卡任命文书的人送了丰厚大礼。
要不了多久,阮父就不再只是区区一个郡守!
紧要关头,必须排除一切可疑因素!
阮云苓无比后悔当初没亲自前来,或者派出心腹告知南焱岐赈灾银一事。
既然选择了最冒险的方式:写信。
简直太蠢了!
希望是她想多了,那封信早已灰飞烟灭,不存在于世间!
恒亲王不权重,但位高。
停放棺椁的大堂就没消停过。
吊唁的人数不胜数,一茬接一茬。
可王府后院,下人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见任何悲伤神色。
和往常无不同。
就隔着几堵墙,里外的悲欢并不相通......
阮云苓穿梭在墙院之中,默默找着她今日的目标人物。
恒亲王手上有落了章的信件往来。
无论如何,她要让心中的这块大石头完全落地!
偷偷摸摸躲避人群,阮云苓仿佛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闻着恶臭的味道,穿行在黑暗里。
躲躲藏藏几刻钟,可算找到了人。
科举当日,她抬头望向凌云楼,其实是瞧见过南焱岐儿子的。
隔着有些远的距离,日光刺眼,白衣男子身边光华轻涌。
风姿清骨,芝兰玉树。
仿若天人!
恍惚间,阮云苓以为自己见到了高居云端的孤鹤。
凛然无情,高不可攀。
神圣到不可侵犯!
可就是这样一位洗尽铅华神仙般的人物,竟也有待之珍视万分的明珠。
阮云苓永远都记得他看向秦宴的神情。
温柔深爱是底色,同时,渲染了珍贵的呵护与救赎。
就好像世间万物于他如死气沉沉的灰白破败之景。
千人万人,南叙白的目光永远都只会追随凝望着秦宴。
喜她所喜,厌她所厌。
所有的情绪起伏牵系于一人。
至于旁的人或事,莫说与她相提并论,连同比较的资格都不会有。
南叙白的眼里心里,全被她占满,再也容不下旁的——
阮云苓有未婚夫,早几年就尝过情爱的滋味。
酸甜苦辣,不过尔尔。
她与周明峥,同普通百姓家的夫妻相差无几。
阮云苓不得不承认,自从见过恒亲王府的世子,这个人在她心里就非常特别。
阮云苓向往有人那样珍重而病态地执着她。
这跟周明峥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假如有这样一个人,她想象不到自己会有多快乐。
由身到心、直至灵魂地掌控一位男子......
可惜,阮云苓没有......
而秦宴有!
她们的落差太大了!
命运真是喜欢开玩笑。
阮云苓的人生一波三折,看似什么都拥有了,可所有的东西充满虚幻和不真实。
有时候,只需要轻轻一碰,就能碎成粉末!
秦宴为什么有世子这般矢志不渝的追随者?
为什么她不可以?
好想。
真的好想破坏这份坚不可摧的美好!!
怀着满腔的不甘心,她急切靠近谪仙般的男子。
“世子,我叫阮云苓,是宴宴幼时的玩伴!”
借用秦宴的名字,阮云苓迫切抛出饵。
因为她知道,只要和秦宴有关的人、事,南叙白不会置之不理。
如其所料。
“灵堂在王府前厅,你走错路了。”
虽然是毫不相干的话,但阮云苓多了丝丝底气。
她在南叙白眼里,不是被漠视忽略的芸芸众生之一!
阮云苓要充分利用起这点。
因此再接再厉道:
“我幼时无知,直到现在都没能与宴宴说开嫌隙。”
“她是顶好顶好的人,那时候其他小伙伴不待见我,只有她,傻乎乎地坚定地跟我做朋友,我一直都想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