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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婉婉当众表演猪头死不瞑目术丢人之前,祝明月先把她带上去冯家的马车。

王宝琼母子同在车上,李君璠骑马在外护送。

李弘安手中把玩着一个别致的藤球,上面挂满五彩斑斓的毛线球,一次性外观,在地上滚一会就得全脏了。

王宝琼知道儿子不是护食的,只交代道:“待会让表哥们也玩一玩啊!”

李弘安乖乖地点了点头,简短地应了一声,“嗯。”

王宝琼叹道:“儿唉,你就不能多说两句吗?”

李弘安从善如流,“唉,唉!”

王宝琼抬头对两位邻居无奈道:“三郎一块教的,小玉都会念叨两句了,安儿比他大一点,还什么都不会。”

林婉婉轻笑,“安儿的兴趣不在这上头。”

李家是将门,从不要求子弟文采斐然,只是有时难免添了一些期盼。

王宝琼不解道:“三伯今日是要做什么?”

他们夫妻俩去不奇怪,为何要捎上祝明月和林婉婉两人?

自然是作为段晓棠的特约代表,参加爆米花炉摇身一变成爆米花炮的首秀。

罗观照出面迎接一行人,将众人引领去冯睿晋的专属小院。

冯家其他几房都已到齐,唯一特殊的就是正在禁足期间的冯昊慨也出现在这里,脸上没有一丝刚见过血的忐忑与不安,大概这对将门子弟而言,算不得什么特别的考验。

两房隔府而居,自是开有角门来往方便。

左右脱不过一个“冯”字,不算违规。

李弘安性子活泼,几步就钻进大小不一的表兄堆里。

大的比如冯昊慨,林婉婉看他是平视,实际应该会更高一点,小的也就三、四头身模样。

罗观照见一切准备就绪,招呼妯娌们去前头喝茶吃点心。

王玉耶见落在后头的祝明月两姐妹,“不叫祝娘子她们吗?”

罗观照摇了摇头,“不用。”那是监工。

林婉婉有同样的疑问,“安儿他们不用回避吗?”

冯睿晋淡淡道:“磨炼一番胆量也好。”

人家家风如此,林婉婉无从置喙,只是建议道:“声音太大了,能抱远一点吗?免得伤了耳朵。”

冯睿晋略作思量,随即示意侍从将孩童移至十步开外,“若有哭闹,便送往前厅。”让夫人们去哄。

祝明月暗道冯李都是如此做派,狼性下暗藏一丝温馨。

随即三位着甲家丁抬着爆米花炉上来,众人避到盾牌之后,严格按照段氏操作规范执行。

王宝琼在前厅与妯娌们喝茶,隐隐听见一阵闷雷声,问罗观照,“府上在爆米花?”

罗观照坦然回答,“是啊,郎君在外搞了一个炉子,这两天都在琢磨呢!”

“我初听时,还以为是娄睿雷神现身呢!”

这是一个鲜卑传说中的神灵,猪首人身,赤裸上身,手脚皆执鼓槌,小腿上还有两束羽毛。

显然,罗观照不是纯正的汉人,她的祖先是鲜卑叱罗氏,和罗石是同族。

或许因为这重转折的亲戚关系,当初李君璞和罗石两人才能共事愉快。

须臾间,仆从奉上两篮热气腾腾的爆米花,供夫人们品尝。

顺手送来的还有两位哇哇大哭的小郎,因为大嫂陈国公太夫人深居简出不曾前来,只能由妯娌们代为照看。

空地上连爆了三炉,冯睿晋转头,身后只剩两个小辈。冲李弘安笑道:“没想到你小子留到最后。”

李弘安咧开嘴露出满口小米牙,“三伯,响!”

若非仆从看得紧,他还得往前凑。

李君璠连忙解释道:“安儿从去年就开始听。”

谁知道他隔府听了多少,早就习惯了。

冯睿晋轻轻摆手,“去前头,找你哥哥们玩。”

李弘安坚定地说出的自己的意愿,“我不!”

冯睿晋半点不惯着,“不也得行!”

亲随一把将人抱起,快步离去,还不忘带上他那花花绿绿的藤球。

李弘安拼命地向李君璠伸出小手,双脚胡乱踢蹬着,连声呼喊,“爹,爹!”

李君璠作无能为力状,“安儿,先去找表哥们玩吧。”

冯睿晋再招招手,五位穿着重甲的家丁从院子厢房中迈出,每一步都带着不同寻常的声响。

林婉婉甚至觉得,随着他们的行进,地面都在微微的震动。

冯睿晋出手非同小可,他这几副重甲比之朝廷军队的制式铠甲更坚固耐用,全身上下仅有眼睛露出外面,当然造价亦数倍飙升。

为了这一场注定危险的试验,连眼睛部分都蒙上一层铁丝网。加上两位重盾力士,可谓全方位防护。

整个大吴,都找不到比他更安全的试验条件了。

依旧点香计时,一人操控炉子,两人预备开炉,另外两人持盾随时应对突然情况。

唯不同的是,此番投入炉中的不是米粒,而是锋利的铁蒺藜。

这一次他们前面没有箩筐,也没有口袋,唯有几个远近错落的靶子静静伫立。

众人凝神注视着一根纤细的香烛,火苗摇曳,直至即将熄灭之际。

哪怕离得远,祝明月和林婉婉也不由自主地屈身,只通过前方盾牌的空隙向外观察。

冯睿晋斜睨一眼,作为她们家乡的特色产物,两人如此做派,显然接下来表现不一般,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激荡之情。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爆米花炉轰然开启,前方腾起一片轻盈的烟雾。

林婉婉向前看,五道重甲身影依旧如山,不由得拍拍胸口,幸好没出人命。

尘埃逐渐散去,众人急忙奔向前方检查试验情况。

李君璠拎起炉子轻轻一倒,只见炉内空空如也,全射出去了。

冯家叔侄则仔细检查各个靶子的情况。

冯昊慨高声汇报,“前面几个靶子都倒了,但射程仅二十步。”

最后一个靶子仅仅是擦过。

所有人包括祝明月等人对爆米花炉的危险性一知半解,原本寄予厚望,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当然若换一个方向想,有人站在它前方,正面迎接铁蒺藜的冲击,非死即伤,但只能拿出哄骗没见识的外地人。

这玩意前摇太长,需求条件太多,对冯睿晋等人来说,提刀直上反而更为爽快!

冯睿晋百思不得其解,“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