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荣唯有点头应允的份儿,连声道:“好,好!”
李图南一脸天真地问道:“祝娘子,我可以给爹爹写信吗?我现在会写字了呢!”
祝明月轻轻颔首,声音柔和:“自然是可以的。”
你就是写一封字迹歪歪扭扭、圈圈叉叉满篇的信去,李开德收到后也定会满心欢喜。
祝明月再对李开荣道:“尹家那边你也传个信。”
尹金明的女儿年纪还小,就没送过来读书。
李开荣连忙点头应承,“没问题。”
正事交代完毕,众人起身告辞。
祝明月让陈娘子将剩下的点心仔细包好,让他们带回去吃。
给别人的信都传完了,祝明月也该帮段晓棠收拾一点东西,找个合适的日子送去范家。
整天在边关摸爬滚打,也不知道她现在衣裳埋汰成什么样了。
好在并州城市建制依旧在,做衣裳不难。
先前段晓棠在信里提过,好些佐料在并州买不着,有些还得从庄子上调过来。
反正有好几天时间,不着急。
趁着这段时间,祝明月决定先观望并州刺杀王驾案的进展。
据李君璠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三司为了寻找黄环,几乎将长安翻了个底朝天,仍旧一无所获。
周边街坊回忆,黄思淼离开前后,就没人再见过黄环。
所谓出去访友的说法,全是听黄家人说的。
将吴越和黄思淼的祖宗八代都翻了个遍,也未能找出两人之间的一丝一毫关联。
由此可见,黄家着实混得不怎么样。
三司连吴岭年轻时鞭笞某黄姓小兵的陈芝麻烂谷子事都翻出来,却依旧未能找到与黄思淼有关的线索。
种种迹象表明,在吴越和黄思淼之间,势必有第三人,是他指使黄思淼实施刺杀。
正因如此,黄思淼的各方关系遭到重点盘查,礼部又遭了一回殃。
祝明月总结三司当前的动作就是,看起来很努力,实际上全是无用功。
李君璠之所以如此熟知三司的动向,皆因他一直在跟踪元家通敌案的进展,为了获取更多信息,自然要与三司的人混得熟络一些。
据说吴杲的意思是,待逃到草原上那一支人马归案后,将元家满门送下去团聚,绝不让元宏大久等。
给段晓棠寄的新快递,祝明月几人在家里零零散散收拾了两天,琢磨着如何能在有限的空间里塞下更多东西,同时外表又不显得笨重。
东西终于装完了,戚兰娘细心地将布袋顶端的最后一针缝好。
祝明月拎着两个角向上一提,险些没能提起来。长吐一口气,“行,就这样吧!”
转头吩咐家丁,“抬上马车,去范府。”
祝明月到时,只见陈灵芝站在院子门前,大声同人说道:“这里有针线,在包裹显眼处绣上标记。”
她只负责招呼人,余者琐碎繁重的登记、分类工作,自有俞丽华派出的管事嬷嬷接手。
祝明月找了个空当上前问道:“大夫人今日可好?”
陈灵芝快人快语,“精神头不错,正和一些相熟的夫人娘子说话呢!”
祝明月试探道:“我能去拜见她吗?”
陈灵芝指了一个婢女带路,“去吧,姐姐这阵正在家无聊呢,多个人说说话也好。”
祝明月随着婢女转去隔壁府邸,瞧着比范成明家里清净许多。
俞丽华歪靠在正堂榻上,和一群人说说笑笑,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是强撑精神。
祝明月向众人行礼后,默默地坐在最后一个位置。
已经生育过夫人们说起各种顺产的偏方,这个说把头发烧成灰和水喝下去。那个说要请一尊药师佛,生产之时家人长跪佛前祈求平安……
俞丽华已经生育过两胎,对生育没那般恐惧,但有些“成功经验”听听也无妨。
靳梅英转过头问祝明月,“你送了些什么去?”
祝明月淡定道:“不过一些吃食日用,”在对方的探究眼神中败下阵来,扑哧一笑,“晓棠说,有些佐料并州没得卖。”
靳梅英感慨道:“倒不担心她在并州饿瘦了!”转头问另一边的王玉耶,“你家送了什么?”
王玉耶玩笑道:“我给他送个锤子,冯四在并州不缺人缝衣做饭。”
靳梅英打趣道:“那你来作甚?”
王玉耶也是能胡扯的,“受三嫂所托,打听三伯何时归来。冯家满门妇孺,冯四赶不回来,可不得指望他哥回来过年主祭吗?”
总不能真让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顶门立户吧!
提起冯睿晋,靳梅英有话说:“新蔡郡公当真武艺高强,一人能杀穿千军万马?”
王玉耶回避道:“我又不懂武艺哪知道呢,说不定是那些矿工瘦弱不堪一击!”
王玉耶自从和冯家订亲后,家里便把冯家所有近亲都打听了个遍,冯睿晋脑门上仿佛刻了四个字——资质平平。
嫁进门后两房别府而居,王玉耶对冯睿晋了解不深,只瞧着是个温和懂事理的。
后来相处久了,才逐渐看出些端倪。冯睿达再如何无法无天,连冯睿业的面子都敢驳,却不敢真惹毛了他惯来温和的三哥。
因为冯睿晋一旦发起火来,真会把他拎去祠堂行家法!
同辈兄弟之间,冯睿达也就能欺负欺负李君璠这个老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