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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汾河冰封如镜,映照着蓝天白云与两岸的银装素裹,宛如一幅精美的水墨画。

偶尔一群野鸭或水鸟掠过这冰封的镜面,轻盈的翅膀在冰面上划出一道道细腻的涟漪,如同时间的笔触,在这幅静止的画作上轻轻勾勒出一抹动态的韵味。

这些涟漪,渐渐地扩散开来,又缓缓消散,

河畔,几株松柏傲然挺立,它们的枝叶间,点缀着点点白雪,更显坚韧不拔之姿。

它们生机勃勃,见证了附近城池的硝烟与繁荣。

城门巍峨,高耸入云,夯土为里,青砖为表,历经岁月洗礼而更显古朴庄重。

城门之上,石刻“并州”二字熠熠生辉,历经风雨而不朽。

城门两侧,雄狮镇守,一阵微风吹过,铜铃轻轻响起,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穿过城门,步入城内,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热闹非凡。

尽管正值隆冬时节,但商铺的招牌依旧鲜艳夺目,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从各家店铺中袅袅升起的热气,是酒肆、食肆中烹煮的佳肴与美酒所散发出的诱人香气。

行人裹着厚重的冬衣,脚踏雪靴,或匆匆赶路,或驻足交谈。

孩童们在雪地中嬉戏打闹,欢声笑语穿透了冬日的寂静。

在这一刻,突厥战事的影响仿佛已经消退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这份宁静与和谐。

高壮的护卫紧握缰绳,征询年轻的主人意见,“二郎,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白湛脸上洋溢着自信笑容,胸有成竹道:“先去拜祭烈王以表敬意,再派人给八叔报信。”

白湛突然到来,让并州知情人都惊了一下。

白隽履任的消息是通过八百里加急递送到吴越手上,白隽本人还在路上,预计需要数日时间。

白家随行的子弟,居然先跑到并州来了。

据段晓棠的小道消息,白湛有偷跑的前科。

到时候父子俩在并州来个世纪大会面,可就有的瞧了。

白湛在府衙门口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留守在内南衙将官,不至于一个人都不认识。

段晓棠接到王府护卫通知的时候,心头想的该不会又是偷跑来的吧!

这次又拐带了多少人。

急冲冲跑到府衙,白湛正在吃饭,并与周围人谈笑风生。一点看不出初来乍到的生疏。

南衙知晓白家向道,但到底向到哪一步,心里却没底。

索性把吴越的素斋分一半出来招待,白湛没有意见,端起碗就吃。

看得周围人眼皮一跳,远来的客人大鱼大肉伤脾胃,做得清淡点没问题。

拿全素招待,实在有些失礼,但这不是为了求保险么。

白智宸来时,见桌上的菜色,心中暗道要调高白家向道的真实性。

叔侄二人已多年未曾谋面,若偶然间于街巷相逢,定是不敢认亲的。

好在南衙将官作证,真实身份确认无疑。

白智宸说些不相熟的亲戚的常用话,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转眼,长这么大了。怎么不派个人提前报信呢?

白湛匆匆咽下口中食物,回应道:“父亲和朝廷官员稍后便至,我来打个前站。”

没人会比他更快了。

白智宸问道:“三哥还有多久到?”

白湛笃定道:“若天气无碍,四五日光景。”

吴越自从被吏部摆过一道后,逢外出公干,先看人到任的速度。

工作能力不知,但工作态度得摆出来。

白隽的速度,称不上火速上任,但也称得上快了。

段晓棠到时,白湛正在消食,顺便发点牢骚,“菜里若能加些高汤提味,肉汤没有,素汤也行,也能增色不少。”

孙安丰不好说刚才吃的是吴越的“孝子餐”,反问道:“你能吃肉?”

白湛不禁失笑道:“我也没出家啊!”怎么就不配吃肉了。

段晓棠信步过来,第一句话,“你不是偷跑的吧?”

白湛大呼冤枉,“我和父亲一块出发,只是先行一步罢了。”

他还给吴越带来了白隽的私信。

段晓棠继续问道:“梁国公多久到?”

白隽的到来,不仅关乎个人,更预示着吴越距离正式继承王位的日子日益临近。

白湛再次给出明确答复,“四五日。”

段晓棠轻声嘀咕道:“得安排人迎接。”

众人随后移步至将官们休憩取暖的屋子。

白湛见南衙和并州大营将官的坐在一处有说有笑,心中对本地局势放下两分心。

殊不知下一秒就迎来一个晴天霹雳。

段晓棠:“你若早来片刻,或许还能见到玄玉。”

白湛机灵的不问李君璞一个云内县令,为何出现在并州。避开敏感话题,换一个说法,“他去哪儿了?”

段晓棠:“楼烦铁矿暴动,他三表哥在那儿,捞人去了。”

白湛打量周遭一众将官,不见慌张急切,想来是有惊无险。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暴乱,再次提醒他,并州大营的局势依旧暗流涌动。

白湛试探问道:“冯三不是在兵部吗?”

段晓棠闻言,略显惊讶,“你知道?”

白湛:“临行前,李三郎托我给他两个表哥带几件冬衣。”

停顿一下,“在后头车队里。”

远行时为亲友捎带行囊书信,几乎是当前人都会做的事。

只要路程不偏离太远即可,何况他们同在并州。

白智宸闻言,暗道几人果然很熟。

段晓棠转而问道:“你就一个人来?”

千里独行不是一个合格的纨绔应该做的冒险。

问的自然不是充当Npc的护卫,而是白湛个人的班底。

白湛无奈道:“等嫂子生产完,无咎会过来。”

先前狐朋狗友纠结一大群,到最后只有大舅子不离不弃。

段晓棠计算时间,“那岂不是得等到年前年后。”

白湛无奈点头应和。但随即话锋一转,“我已修书至齐州询问秦大哥,他如今赋闲在家,是否愿意前来并州大营效力。”

提及秦景,段晓棠亦是感慨万分,“他回家了?”

白湛点头道:“嗯,先前不知细情,写信问胖哥,回信说秦大哥一家团聚了。”

只是这一家是秦家母子,还是加上了表亲,未敢写得太详细。

正因为有这段前情,白湛才会直接写信询问秦景。

段晓棠不得不感慨,在大吴做社交悍匪的前提必须是家大业大,否则连信都送不出去。

孙安丰本在一旁默默旁听,此刻却拍拍白湛的肩膀,突然插话,“你说的可是齐州秦仲行?”

白湛连连点头,“嗯嗯,你也认识?”

孙安丰平静地问道:“江南大营的将军?”

白湛见孙安丰表情苦大仇深,暗道以秦景的为人,不可能与人结仇。问道:“你是?”

孙安丰神色复杂地答道:“鄙姓孙,家父讳文宴。”

你当着我的面挖江南大营的墙角。

孙安丰身手一般,向来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

屋内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