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兄来了?快免礼!你与郑氏倒是伉俪情深!总是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你来看朕吗?”
段司寒揉好药膏,才将慕容德音揽在怀里,转身看向二人。
听闻段司寒说他们伉俪情深,慕容德音不禁身形微僵,暗自垂眸不语。
段司焱的眼睛紧紧盯着慕容德音,嘴上却说着平淡如水的政事。
“陛下,马上就是年关了,臣安排封印之事,特来请陛下定夺一些事情!”
平时,这些事根本不用请示便做了。
今日听闻慕容德音回京,本想去见她,却听说她进宫了。
段司焱急匆匆入宫,郑妃不放心,便跟了进来。
到了之后,段司焱才发现,自己少了入宫的理由,只好拿一些不冷不热的事情搪塞。
“这些事情你看着处理就好!朕既然让你在吏部任职,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放心的!”段司寒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慕容德音光洁的脸颊,淡淡说道。
“关于南州案,还有些收尾未扫,臣不敢妄断…”段司焱恭敬说道。
他与段司寒曾是兄弟,如今,只是君臣。
“哦?这……玉奴,你与郑氏去御花园走走!朕处理些政事再陪你!”段司寒眼中,是溺死人的柔情。
“喏!”
慕容德音从他怀里出来,离开锦榻,在他跟前福身一礼,转身便往外走去,路过段司焱,不禁停下了脚步。
“别来无恙!”慕容德音看着他,沉吟半晌,便优雅一礼,轻声说道。
“你,还好吧?”段司焱浓烈的目光,似乎要将她刺穿。
“托您的福,玉奴很好,就不耽误您与陛下的政事,玉奴告退!”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怕再待下去,将会万劫不复。
慕容德音走出芳仪殿,不禁长出一口气。
整个皇宫都掩在黑沉沉的天空下,却也比与段司寒同处一室来的明媚,他竟然变得如此多疑,又不可理喻!
慕容德音站在大殿廊檐下,抬头看着有着浓郁黑云的藏青色天空
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能俯瞰整个帝都,这就是君临天下吗,是这皇权,改变了他。
突的,脖颈有些冰凉,抬头,便看到从廊檐上被风吹偏飘进来的洁白雪花。
慕容德音不禁伸出纤纤玉指,接这入手寒凉的白色花瓣。
“下雪了呢!”郑氏从殿内出来,与慕容德音并肩而立,也伸手接着雪花。
相比于郑氏华贵艳丽的高贵装扮,慕容德音轻装简行,风尘仆仆的样子就有些狼狈,尽管如此,却也难掩丽质,有一种凌乱美。
“郑妃,好久不见!”慕容德音转头,眼神清冷,慢声说道。
“是啊!好久不见,真是世事无常,今得陛下开恩,皇恩浩荡,我与夫君方能重见天日,妾铭感五内!对了,霄王前些日子得陛下赐婚,南邙三公主为霄王孺人!不日就要成婚!”
郑氏说着,还细细观察慕容德音的神色,见她一直平静如水,不禁有些失望。
“哦!我该恭喜霄王!”慕容德音淡淡说道,抬起头,眼角却有了几分晶莹,连他都要纳妾了呢!
“陛下对你很好!”郑氏突然眼含嫉妒的看着慕容德音,冷声说道。
她郑嫣,曾经也是堂堂太子妃呢,如今,只能卑躬屈膝。
“呵!姝玥和景煜还好吗?”慕容德音目光莹莹,眼神淡淡的看了郑氏一眼问道。
“他们都挺好,如今,他们的女傅能有如此荣宠,想必,在京都,也能好过一些!”郑氏试探的说道。
“呵呵,这荣宠,你也去试试?”慕容德音微微仰头,冷笑说道。
圆润的白皙下巴,尽管涂了药膏,却还是有些红肿。
郑氏看到慕容德音的下巴,入目一片猩红,眼光微闪,不禁咬唇垂首。
雪花簌簌而落,越来越大片,尽管阴冷,却肃穆,慕容德音爱惨了这样的天气,她缓步走下台阶,没入这满天清雪。
“哎呦!祖宗哦!”福海从殿内出来一直站在廊下,看她们站在那里交谈。
雪越来越大,吩咐宫女给慕容德音拿披风。
却见她缓步走进了雪里,不禁急了,让人去拿油纸伞,伸手拿了宫女手中的披风追上慕容德音,给她披上。
另一个内侍,心急火燎的从殿内拿出了油纸伞,送到了福海手上。
福海打开油纸伞,亦步亦趋跟在慕容德音身后。
慕容德音抬头看看头顶的烟雨江南水墨画油纸伞,又看看身侧的福海,不禁掩唇浅笑。
“怎敢有劳福宦官,伞给我,你快回去侍奉陛下吧!”慕容德音接过纸伞,一手拢着披风,在殿前雕花大理石铺就的御道上缓缓而行。
慕容德音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印下的脚印,不禁想起幼时,在这皇宫与阿耶玩雪的情景。
“玉主子有事吩咐守殿宫女便可!”
“嗯!”
待福海退下,慕容德音便抬头,看着大片的雪花从伞檐落下。
她伸手去接,偶尔有几片落在身上,“如今,想淋雨淋雪,都得回家去呢!”慕容德音喃喃低语。
再次回头看远远那一串脚印时,慕容德音看到了一身墨色锦衣,披着黑色貂毛披风的段司焱。
只是,他身边站着一个风华正茂,眉眼如画的美丽女子,他们两个人是如此般配。
慕容德音站在原地,段司焱缓缓走来。
巍峨肃穆的宫殿混成一色,天地间,只剩下他一向幽深静漠的眸子里,虽然依然深如寒泉,却多了一抹郁色。
待人走近,慕容德音欲说些什么,眼角却看到芳仪殿稍微打开的殿门露出明黄的衣角。
“大公子万福!”千言万语变成了盈盈一礼,端庄清贵,仪态万方。
就算段司焱不再是太子,依然是段司寒的兄长,这无可厚非,慕容德音有些看不清段司寒此举之意。
慕容德音说完,便抬步越过段司焱和郑氏,纤背挺直,缓缓走向芳仪殿 。
“吱呀”一声,殿门打开,段司寒一身明黄色龙袍,身披白狐毛披风,出现在慕容德音视线里。
那披风和他给慕容德音的白狐披风,竟然是一样的,只不过,披风上的刺绣,换了花样,一件金丝描龙,一件金丝牡丹。
段司焱本来想说些什么,听到身后开殿门的声音,欲言又止。
慕容德音走上台阶,走到最后一阶,还往后看了一眼。
还没看到想看的人,台阶上被人踩来踩去,那些许水渍,让慕容德音一个趔趄,站立不稳,险些摔下台阶。
段司焱看到这一幕,有些担忧,脚尖轻点就要跃上台阶。
下一秒,慕容德音被段司寒苍劲有力的大手,捞进了怀里。
段司焱用力的脚尖,将地上踏出一个雪坑,垂在两侧的双手,铁拳紧握,又松开,随后长出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小东西,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嗯?”段司寒将慕容德音揽进怀里,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揶揄说道。
慕容德音眼睑上扇羽轻颤,眨着美眸,淡淡瞥了段司寒一眼,贝齿轻咬,一副懒得理你的小女儿娇态。
这朱唇皓齿,泛着盈盈水光,让段司寒眼神一紧,又想品尝她口诞含香的朱唇了,都不肿了呢!
怎么想,也是怎么做的,段司寒猛地低头,噙住这泛着水色的粉唇。
慕容德音脸庞腾的红了,外面这么多宫女太监,自己一个未出阁的清白女子,怎么能让他当众轻薄。
“陛下!”
慕容德音羞赧的怒喝,眼中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