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听闻此言,微微点头,“如此说来,军师这是借九宫变化,合九座一字长蛇阵在一阵之中,让岳鹏举以一军之力,对我九阵之威,此阵甚妙,只是不知军师为何说,此阵现在之为中策啊?”
“回千岁,这阵要想发挥最大威力,该是有五九四十五万人成阵,每条一字长蛇阵,该有两万我大金勇士,三万汉人士卒,如此一来,军阵的杀伤力才能最大,并且每座一字长蛇阵,都该有一员大将坐镇,尤其是阵中心这座大阵,更是该有精锐悍卒为蛇头,方能对岳飞一击毙命!”
哈密蚩此言一说出来,兀术当即就觉得牙龈一酸,原本看到阵图舒展些许的心情,此时又被忧愁所充满。毕竟这剩下的话不用哈密蚩说,兀术心里也清楚,这九阵便该有九位大将坐镇,原本兀术大军南下之时,金弹子、山狮驼、粘得力、完木陀赤、完木陀泽、完颜乌合龙、曹宁,再加上哈密蚩的两位师兄阿典文和独吉利,还有他兀术自己,整整十员大将,如此就算完木兄弟同领一军,也能布成此阵。
可现在,完木兄弟、金弹子、曹宁已死,完颜乌合龙重伤回后方开封诊治,如此一来兀术就算是把他两位马童都算上,也凑不够这九位将军领阵,更不要说那颜盏达、徒单元只有武艺在身,并不通晓兵书战策,做不得领军大将。
再加上兀术这几次是连战连败,手中根本凑不出四十五万大军来,而那铁甲连环马新丧,也让这中宫蛇阵没了强军充当蛇头,可以说哈密蚩这精心构想的大阵,如今却因为岳飞的强势,很难完美布置出来,如此大阵便有了破绽,有了弱点,那自然称不上是上策。
甚至说的难听些了,因为这阵有明显破绽,有蛇阵没有大将坐镇,这一点一旦被岳飞侦知,那大阵便由倾覆之祸,到那时这数十万大军一战被败,那兀术这次南下诸多谋划也将化为泡影,所以说哈密蚩这中策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实则凭兀术现在的实力,布下此阵乃是下下之策。
与金兀术的愁眉不展相反,哈密蚩现在是蔫头耷脑的往后一退,斜抱着羽扇就在那里一站,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计我给你出了,你用不出来,那就不怪我了,我有解决办法,你来求我啊!”
至于说哈密蚩解决办法,更是再简单不过了,别忘了,他那师门的小岛上,师兄弟可不止两个,如今两位师兄得了完颜吴乞买的圣旨,算是能下岛自由行事了,可还有几位不能下岛呢。哈密蚩正是想借此机会,为自己几位师兄谋一条出岛之策。
这一点哈密蚩不说,那边的兀术心里也和明镜一般,只是关于那一岛众人,当年大金国老皇上完颜阿骨打曾经专门和兀术几兄弟交代过,虽说如今时过境迁,但兀术心中潜意识的还是不愿动那一岛之人。
如此一来,这一君一臣便在帅帐之内僵持住了,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后,这君臣二人之中,自然是兀术更为心急,毕竟南下攻宋他是主将,因此在经历了这漫长的半个时辰后,兀术终于抬头深吸一口气道:“军师,如今军前缺兵少将,孤有心派你......”
兀术话未说完,那边哈密蚩的眼中已然闪过一道精光,急急坐直身形望去,兀术见此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奈何形势逼人,兀术也只能如此,可还没等兀术继续说,这牛皮宝帐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徒单元的身影出现在宝帐门前。
“千岁,开封府大王子派来一队人马,现在营外等候,不知该当如何安排!”
兀术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一拍脑门道:“孤前日急急南下,因此请大哥帮忙各地筹缴粮草,想来如今是粮草齐备,送来前军,徒单元你去照单接受便是了,何故来此禀报啊!”
徒单元点点头扭头欲走,可这刚一转身,徒单元便反应过来,随即双脚一用力,又在帐外转回身来,“千岁,那个不止是粮草到了,是国内二路大军已然筹备完毕,现今二十万大队人马已到河间府,另有五万先锋军,已抵开封城!而前日三殿下送骨灰回返开封,大王子已知我前线军情,正是缺兵少将之时,故此特派三万我大金勇士,并三万汉人士兵,以及四位大将一道押粮前来!”
帅案后的兀术听闻此言,不由得双眼圆睁,“你待怎讲,现在营外有多少人马?”
“回千岁,大营外现有我五十万大军一月粮草被服,另有兵马六万,上将四员!”
“走,速随孤王前去迎接!”
金兀术说完起身绕过桌案,迈开大步走出牛皮宝帐,便自顾自向北营门走去,帐内的哈密蚩见此情形,气的是跺脚悔恨,心中暗骂:“哈密蚩啊,哈密蚩,你装什么深沉,摆什么谱啊,你刚才直接举荐几位师兄,先把下岛的命令骗来啊!让你装,装那么一会,机会没了吧!”
可是骂归骂,这哈密蚩还是忠心大金之人,如今既然有兵有将,那布下大阵便是上上之策,那么作为布阵之人,自然要与统阵之人相熟,因此哈密蚩这边也是迈步出大帐,急追兀术而去。
待哈密蚩赶到营门之时,兀术已然和那四员大将相谈甚欢,此时正拉着众将往中军去,两拨人在这营门前一碰面,兀术当即大笑道:“军师啊,你看看,这四位将军你可认识?这可都是我大金的骁勇之辈啊,有他们坐镇,这大阵就此成矣!如此,便依军师之计行事,还请军师手书一封,明日清晨孤派人前去宋营下书,咱们好好布置大阵,同时也是拖着时间,耗耗他岳飞的粮草物资!”
哈密蚩抬眼望去,一见兀术身边是这四人,当下知道这次自己几位师兄是彻底没机会了,于是急忙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