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三队铁骑分为三个方阵,径直向对面金军大营冲去,这一排三十匹战马一齐跑动起来,再加上那嵌有甲叶的胸甲,那可真称得上是横冲直撞,对面兀术见此不由得大惊失色。
要知道方才完木兄弟的那队骑卒,可是在兀术眼前练出来的,军成之后,兀术甚至将这队人马带去大金北面,同那里的札只剌部骑卒战过一场,那是亲眼看过这队人马的杀伤力,故此兀术今日才敢放心派完木兄弟引兵出战,可是这支重骑被宋人一击而溃就算了,眼前突然冒出的这队骑卒无论从装备,还是军阵布置,可都要比完木兄弟那支整齐的多。
而完木兄弟那队骑兵呢,战马用的驼皮甲,是自己根据缴获的宋军马甲改造而来,虽说驼皮坚韧吧,可怎么比不过铁甲叶啊;至于说兵卒用的盔甲,那根本就是大宋步人甲拆了几组甲叶子,让人能在马上坐的舒服些;战法更是不曾脱离自己大金原本的重骑战法。
可你再看眼前这一字排开,近百匹身穿铁甲的重骑,那盔甲明显是刻意定制,甚至第一排的军卒明显盔甲都要厚出一层去,此时坐在马上就好像和那战马一体相生,根本不漏丝毫破绽,手中也没拿兵刃武器,双手只稳稳持缰,一看就是为了控马冲阵。
甚至那战马的马甲也是量身打造,马前的铁甲叶就不用说了,刚才兀术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铁索可都是活扣相连,随时都能拆开,全然不会像自己这边,摔倒两个牵扯一排,而且铁索上还有倒刺荆棘,此时迎面冲来,饶是金人悍勇,此时也颇有些胆怯难立。
兀术见此急忙连声高呼,想着让自己身后中军退散两边,暂避这队重骑的锋芒,等他们陷入重围了,自己再派人围杀困杀。
要说兀术这想法倒是真没错,毕竟这战马最大的优势就是冲锋,你要是限制住战马了,这坐在马上的骑兵自然是活靶子。但是兀术却忘了,原本他今日和哈密蚩商量的计策,可是准备让随军的汉人上前与岳家军厮杀,因此这数万大军的排列,乃是金兵聚在中军,汉兵护在大军两侧外围。
按兀术和哈密蚩的计策,如此布置自然没有问题,等完木兄弟冲过一阵后,外围的汉人军队再上,然后是自家的金兵精锐,这样一来金兵既可以起到督战队的作用,又可以在汉兵战尽后,作为绝杀冲击所剩不多的岳家军。
可谁料想这完木兄弟冲出去,竟然就直接死在两军阵前了,导致这原本设定好的军阵,此时正好露出一个缺口,对面这队重骑此时沿着这个缺口,那是直冲他金兀术中军而来。
那你想这中军的金兵能有好啊,想往两边撤,两边是汉兵汉将,虽然都是听令行事吧,但一来这数万人排开,消息传递不便,二来这金人、汉人之间语言不同,很难做到令行禁止,说难听点这一句句翻译,还要两句话的功夫呢,而这队重骑可是已经杀到近期了。
无奈之下,金兵只能是上前迎战,这有胆气足的金兵举着盾牌去撞军阵,那你想哪里能挡得住,当下就被战马撞得是倒飞而出,摔在地上虽然是狼狈不堪,但是有盾牌阻挡,总算是还能暂保性命。
而有那胆小怯懦之人,更是向后微退两步,随即扭头就跑,那你两条腿还能跑过战马去啊,顷刻间战马赶上,这些无胆之人便被踏为肉泥。
而那圆脸将军和黑脸将军,两个人两柄枪更是在金兵之中翻江倒海,杀的这些金兵是哭爹喊娘,那边兀术见此挥斧就欲上前拦挡,可走了没两步便听有人在身后喝道:“四太子,慢走啊,本帅昨日和你可还没尽兴呢!”
兀术闻声扭头看去,却见岳飞已然从那两个骑阵中的空隙间冲杀而来,正端着沥泉神矛望向自己,见此情形兀术也知道自己赶不过去了,当下圈回战马来,挥手中大斧迎战岳飞,而那两位马童自然是和张保、王横缠斗一处。
那边粘得力见此,想要前去阻止这引骑兵冲阵的两位,可这战马刚往前冲了没两步,那边岳云、何元庆四柄大锤便杀到眼前,粘得力见此也只能是挥锤招架。那旁山狮驼更是连圈马调转方向都没来得及,便被赶上前的严成方和狄雷拦住。
这边八大锤拦住军中猛将,那旁余化龙、罗延庆、杨再兴、张宪、董芳、董先六个人六条枪一柄铲,在这金兵丛中算是杀开花了,那可真是虎入狼群一边,众将身后的岳家军儿郎,更是奋勇争先,生怕自己慢一步,就少杀一个金人啊。
这两军乃是清晨列阵,兀术派兵、二将来援、大破连环马,枪挑完木兄弟,连番大战到此,正是正午时分,原本这烈日当空,该是晴空万里,一片光明之地,可这两军数万人马撞在一起,荡起无数烟尘,却是遮天蔽日,一时间昏沉沉,雾荡荡,辨不清东西南北,刀光寒、铁枪冷,杀的是哭爹喊娘。
原本哈密蚩想的是,让岳家军仇恨蒙眼,与完木兄弟血战一番后,不辨敌我,径直同他们带来的汉兵自相残杀,到时候他大金精兵好坐收渔翁之利,可谁曾想阴差阳错之下,这岳家军一步未动,完木兄弟便被诛杀殆尽,甚至那边重骑更是直至自家中军,反倒是围在外面的汉兵,竟然避过一场兵祸。
眼下两军战在一处,岳家军众将自然是四面冲杀,眼看冲着冲着,耳边金人怪叫之声不见,却多是汉人悲戚惨叫之声,再加上遇到的抵抗也骤然疲软下来,定睛看去发现竟然都是汉兵汉将,众将当即明白这些人乃是曹荣和张叔夜的手下。
如此情形之下,有之前那些年剿匪讨贼的经验在,众将当即齐声高呼,“坐地者!免死!降者,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