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一抬手将盔甲包放在墨玉嘶虎兽的背上,随即自己也扳鞍认蹬,端坐马背之上,冲赵忠招呼道:“忠叔,走吧,收拾收拾咱们回家。”
赵忠看着马背上的赵斌,面色一苦道:“少爷啊,咱们今天就能到家,要不你还是把甲穿上,不然老爷还以为我抗命呢,到时候怪罪下来,老奴我担待不起啊。”
赵斌摆摆手道:“忠叔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老爹那里有我来解释,现在我可是归心似箭啊。原本再外面跑着没感觉,可这一到了家门口,还不回去我可是按捺不住了。”
“好好好,少爷你等等,我进屋取了包袱,咱们这就走”,赵忠说着进屋取了二人的贴身包袱,搭在自己马背上,紧接着和赵斌二人一前以后出了偏院,问了句下人言说关胜已然升堂处理军务,而关铃也领着人马去巡城了,二人索性和管家交代了一句,就出了将军府,紧接着沿官道出了大名府,赶奔内黄县黄龙村。
两人行至路上,看着风景,赵斌忽地问道:“哎,忠叔,昨天你没让我问,现在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了吧,那老丈说的是怎么一回事啊?”
赵忠笑道:“乡野之人道听途说,管窥彝测而已,怎么少爷还记了这么久。”
“这事不明白,自然是时时挂在心头啊,这关大刀怎么会是老爹的人?莫非当年梁山?”
赵忠闻言连连摆手:“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梁山泊时节咱们家确是什么都做不了,不过征方腊之后老爷倒真的庇护了几人,这关大刀就是其中之一,咱出手,自然能让他们免于被奸人所害,只不过那时节有的人不值得救的,有的人来不及救,我们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赵斌听赵忠的解释微微点头:“原来如此,那老者说的联络义军,巩固磁、相二州我倒是能猜到,应该是老爹的手笔吧。可这款待各路义军又是从何说起呢?”
“这个老奴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老爷给关胜的什么命令吧,不过此事并非由老奴我传达,所以就······”
赵忠话说一半,赵斌也是心下了然,当下点点头说道:“好吧,此事我回去问爹爹吧,这回回家可算是能好好歇一段时间了。”
赵忠看自己少爷神色轻松,忍不住说道:“少爷,你莫不是忘了,你那侄子可还闹着要来家里呢。”
赵斌闻言面色不由得一苦,低下头刚想抱怨两句,忽地双眼一转:“忠叔,你看我这么辛苦,要不你代劳一趟。”
赵忠闻言刚刚上扬的嘴角也是一僵,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少爷啊,老奴我这段时间也没少奔波,要不咱们换个人去接啊。”
“这不是没有别的人手嘛。”
赵忠急忙说道:“有有有,忠孝悌节恕勇让,赵恕、赵让两个有日子没见了,赵勇跟在义军这边,赵孝负责咱们黄龙村,不过赵悌、赵节两个还在家,少爷你要不使唤使唤他们?”
赵斌掰着指头算道:“忠孝悌节恕勇让,这才七个啊,我记得老爹给我说暗卫是十队人马啊?”
赵忠挠头道:“少爷这回却是猜错了,他们六个都是我这一队的人手,当年老爷给我们这一百人赐名时,给每个队都定下了句吉祥话,谁要是立下功劳了,谁就可以先选一个字做名字,而第一个选名字的还要兼任队长,如今我这队有这六个有名字的,至于剩下三人则因为功劳不够都还没个名字。像大哥那队人,如今得了赐名的才三个人,分别是寿喜财。”
“哦?这赵寿竟然还是你们一百人之中的,可他在金国腹地怎可如此大摇大摆?对了,他可曾回来了?”
赵忠闻言点点头:“赵寿已然调回家中,而他之所以得赐姓名,就是因为替咱们家在金国建立了情报网,后来河间失守,他由北南下最方便,因此就由他守在河间府了。”
“原来如此,既然忠叔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由你选一个人,过上三五天替我去太行山接严成方那个皮猴子吧,不过去的人一定要交代好,让他看着严成方把他那一千兵痞安顿好了才能下山。”
“是,少爷你就放心吧。”
这两个说着话,聊着天就感觉不到时间流逝,这么一会功夫,已然过了内黄县,到黄龙村的边上了。眼看快到家了,赵斌却忽地一勒战马,左右望了望,挑了左手边一个高坡催马跃了上去。
赵斌登高一望却见原本不大的黄龙村,此时四周却建起了四座庄子,庄子中屋舍俨然,在山坡上远远望去,可见其中屋舍豪华,用料讲究,放在别的地方,都能算得上是一地富户的住宅标准。庄子外建有高高的院墙,院墙下还挖有壕沟,只不过这壕沟每个庄子只分的四分之一,整条壕沟将黄龙村和这四个庄子都圈在内。
赵忠一见自家少爷登高一望,急忙也是拨马上坡,来到赵斌身边:“少爷,看什么呢?”
“忠叔,我也就半年没回家吧,怎么盖起这么大四座庄子啊,而且我看里面似乎都住满了,往来之人似乎也不是军士啊。”
赵忠笑着抬手指道:“怎么没有军士,少爷你别守着庄子中间看啊,你沿着庄子围墙看啊,那些屋舍中全都是咱家募来的私军,可以说如今的黄龙村比内黄县都要安全。”
赵斌却微微摇头道:“那中间那些宅院呢,我这远远望去,生活水平可不低啊,老爹不会无缘无故保护这么多富户吧?”
“那公子不妨猜猜,这四座庄子都叫什么。”
“忠叔你这不是难为我嘛,向来是家里给我发情报,我哪里能凭空猜到这四座庄院的名字。”
“这四座庄子分别叫河间庄、大名庄、磁庄、相庄!”
赵斌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看庄子,看看赵忠,“莫非?是?”赵忠缓缓点点头,赵斌不由得抬手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怪不得在河间府张叔夜说老爹背上骂名,这手段未免太绝了吧。”
“少爷这要是必要的措施,毕竟如今这局面,一招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