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景容也没多问。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婚事自然是越快越好,不能再拖了。
谁知道西域王还有什么招数。
不过西域王想必也清楚,秦睿两国联盟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联姻之事不成,攻打西域之事也定下了。
更何况,两国联盟的关键根本不是联姻,而是沈安言。
坚持联姻,只是为了保护沈安言罢了。
沈安言自然也希望公主和驸马早日成亲,只要真的成亲了,西域王才不会继续针对他们。
不过,驸马在面对小皇帝时的表现,的确令他震惊和意外,即便回了沈府,还是久久无法冷静下来。
甚至有些迷茫。
他虽然欣喜公主遇到了真心喜爱他的人,却也不能理解,驸马明明与公主只是见了几面,两人相识不久,甚至都不能算是理解,还清楚地看到了公主被他人玷污的场面,为什么还能对公主这般痴心不改?
难道是真爱?
可真爱是那么随便的事情吗,只是见了几面,连话也没说上几句,就已经死心塌地了?
更令他心情复杂的是,之后都城渐渐传出流言,说驸马原本就身体有恙,根本不可能有孩子,所以他才愿意迎娶公主的,一个没有子嗣的人,原本也不可能有什么大出息……
很多人都在嘲笑驸马,杨婉玉就告诉沈安言,公主听闻传言十分生气,但也更加坚定要嫁给驸马了。
公主觉得,她有公主的身份,可以为驸马撑腰,她也不在乎驸马是不是真的身体有恙,也不在乎驸马是否有大出息,她反正就认定了这个人,不是因为把身子给了他才这么觉得,而是她从第一眼就认定了驸马。
沈安言更加疑惑了,“他们只是见了几次面,话都没能说上几句,为什么就认定了彼此是真爱?”
驸马是这样,公主也是这样。
他真的不能理解。
虽然他也没有爱过谁,但就是觉得这样的爱情观让他很怀疑人生。
杨婉玉就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也表示很疑惑,“为什么你要用现代的思维去考虑古代的爱情?”
“……”
“再说了,你难道没听说过一见钟情吗?第一印象很重要,而且,我一直觉得两个人是否合适,其实第一面基本就能看出来了,就跟你能闻到一个人身上的体香但是其他人都闻不到一样,这其实就是一种基因的选择。”
顿了顿,她又说:“这当然也跟颜值有点关系,但是公主长得好看,驸马也长得不错啊,他们并不只是单一地看上对方的脸,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拥有,就说驸马为公主付出了那么多,公主也愿意接受驸马的不完美,我就觉得他们挺配的。”
当然,谁也不敢保证他们能恩爱一辈子,但说句实话,即便是在现代,谈了六七年的恋爱然后结婚的夫妻,又有几对是能恩爱一辈子的?
爱情本来就是靠着荷尔蒙和新鲜感维持的,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疲劳期,奢望地久天长的爱情本来就是一件很没有头脑的事情,正如杨婉玉也从不期待秦怿会宠爱她一辈子那样。
但驸马敢为公主在小皇帝面前顶撞,明知道公主失了清白也丝毫不介意,甚至默默替公主承受了生不了孩子的流言蜚语,这本身就是一种难得一见的真情和爱意。
细水长流谁都想要,但人活一世,能得一时的轰轰烈烈也很不错。
对于这个消息是驸马自己散播出去的,沈安言惊讶之余,心里也对驸马十分敬佩,即便之后驸马变心了,但说到底,此刻能为公主做到如此地步,谁又能说不是真爱呢?
虽然……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人能这么莫名其妙就痴恋上一个人。
*
为免夜长梦多,齐王接了小皇帝的指令,便即刻开始筹办成婚事宜。
这件事情老早就开始准备了,齐王也不需要花费什么精力,只是简单安排一下即可,主要是为了确保这场婚事足够盛大,足够让秦国有面子。
驸马春风得意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去迎亲,公主则盖着红盖头坐在房内等着驸马的到来,盖头下,她面色赛桃花,粉嫩又惹人怜爱,娇羞得仿佛花蕊,凤冠霞帔都是小皇帝令人赶制的,耗时三个月,隆重又贵气。
小皇帝给驸马和公主赐了新宅,所以婚事就在新宅内举办,到处张灯结彩,红毯也铺了一路,看着喜庆得很。
沈安言也不去凑那个热闹,所有人都待在前院,新郎带着新娘子入门时,敲锣打鼓伴随着喜庆的唢呐声,还有宾客的欢呼和各种嘈杂声……无一例外都传到了这僻静的角落里。
云松本来是陪在他身边的,但沈安言知道他喜欢热闹,而且睿国成婚与秦国还有许多不同之处,也能看个新鲜有趣,沈安言便让他去看看,就连红袖都被他差遣走了。
他也喜欢热闹,只是受不住太多人的热闹,自己不能去看看,便只能叫红袖和云松替自己多看看,也顺便保护驸马和公主,防止喜宴上还有其他意外。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众宾客便开席,多数都是在灌新郎酒。
沈安言这才折返回宴席上,吃饱喝足后,放下碗筷看看热闹的四周,心中虽然也被感染得十分欢喜,但终究还是不太适应。
便起身回了原先的僻静角落待着。
不懂为何,他好像越来越不能接受热闹的地方,只要一看到人多,他就开始心烦气躁,心中总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让他十分不舒服。
坐在栏杆上,沈安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蛊虫?”
可是杨婉玉不是说他体内的蛊虫一直在沉睡吗?
天早就黑了下来,但因为府内张灯结彩,红灯笼挂得到处都是,照得如同白昼。
光是坐在这里看红灯笼,沈安言也觉得挺有趣的。
坐得久了,就掏出云松强行塞到他怀里包裹着糕点的帕子,上面的糕点有些碎了,但还能吃。
沈安言方才坐在宴席上也吃了不少,这回吃着糕点也不觉得撑,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犹豫着要不要叫人再回去给他拿一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