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遇到不好的府衙,百姓自然都得强征来干活儿,可现如今,睿国政治清明,国力强盛,且摄政王一手把持着朝政,整治朝野上下,严惩贪官,手段残酷且雷厉风行,犯事的官员他说杀就杀,连小皇帝都不敢吭一声,自然也没几个人敢犯事。
更何况,像兴修水利这种事儿,都是要往上报的,朝廷上边审批之后,也要拨款下来,那银子就是为了让府衙门在征集百姓干活儿的时候作为赏银分发给他们,否则,再不强征的情况下,谁愿意干这种活儿?
萧景容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努力搬石头的沈安言,他穿着一身脏兮兮又缝缝补补的旧衣裳,那张脸布满了汗珠,那么大一块石头,压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压得直不起腰,连走路都困难,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着牙努力加快脚步。
像沈安言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可唯有沈安言一人格格不入。
因为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应该待在这种地方吃苦的人,他就应该……被关在城楼上,穿着漂亮的衣服,吃着精致的美食,像只金丝雀一般,乖乖待在自己的囚笼中,等待着主人的爱抚。
好不容易卸下一块大石头的沈安言忽然狠狠打了一个寒颤,踏马的,有种被冷血猛兽盯上的错觉,好像下一秒脖子就要被咬住。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摸到了一片汗水,把手上的泥土也沾在了脖子上。
结果转头一看,却发现萧景容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沈安言被吓得浑身僵硬,这尊大爷怎么来了?!
“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负责盯梢的侍卫一鞭子打在了地面上,传来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虽说不是被强征来,是他们自愿来的,但毕竟也拿了钱,就跟卖身当奴隶差不多,遇到凶神恶煞的守卫给一鞭子,他们也是不敢啃声的。
这种朝代,赚钱就是这么难,你不愿意做,多的是人愿意做。
沈安言不敢再发呆,赶紧继续干活儿。
忙完了一天,沈安言一身汗臭味地去到了附近的湖边,随便清洗了一下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又把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洗了洗。
回到院子里,把那身衣服挂好,沈安言便去厨房里找吃的,妇人每天都会在锅里给他热着一个窝窝头,可今天,那个窝窝头不见了!
沈安言想了想,便回房。
门一推开,萧景容果然还未休息,察觉到动静便抬头去看他。
沈安言有些尴尬,笑了笑,有点傻,“公子,还没休息呢?”
然后一看,在桌面上发现了他的窝窝头。
“公子,这个是……”
他正要过去拿,那窝窝头却被萧景容拿走了。
沈安言:……
男人看着他,似笑非笑,“我瞧那位姑娘篮子里应当装了不少好吃的,还没吃饱吗?”
沈安言顿时有些尴尬,“公子都……看到了?”
自从他来到这里后,便因为要照顾萧景容而在村子里四处晃悠,之后又为了赚钱去干了那些体力活儿,村子里早就传遍了他的事情。
他长相清秀,嘴巴甜性格又亲和,能吃苦耐劳还会背几句诗,这相较于村子里的其他男子来说要好不知多少倍,又听说他无父无母,村子里便有不少人家打算招他当上门女婿。
便不当上门女婿,把女儿嫁给他,在村子里安个家,也是极好的事情。
所以,从第一天开始,便有不少姑娘暗暗向他抛出橄榄枝,大胆一些的,更会直接提着篮子带上些吃食,在他回来的路上拦住他。
有位叫如意的姑娘,听说是这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每次都会在她娘亲的陪伴下,假借给哥哥送吃的,来跟他偷偷见面。
瞧见沈安言这半是尴尬半是害羞的表情,萧景容眸子暗了暗,“你想要回卖身契,是打算留在这里,与她成亲?”
沈安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低头,点了点头,羞涩道:“望公子成全。”
萧景容嗤笑一声,嘴巴恶毒道:“那她知道你曾在青楼伺候人吗?”
沈安言却猛地抬头看向他,正当男人以为他会义愤填膺指责自己,或是羞愧难堪无话可说时,他却一脸认真解释道:“公子,小的虽在青楼待过几年,却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小的一直都是端茶送水伺候姑娘们的,从不卖身!跟那些小倌儿不是一路的!”
他这般认真的解释,倒让萧景容怔了下,随即扭头,不小心暴露了熏红的耳垂。
心里已经相信了,嘴上却还是冷哼道:“你这么说,本公子便要信吗?”
哪知,沈安言忽然沉着脸站了起来。
萧景容还以为他气得要以下犯上,正疑惑看过去,想看看他要做点什么时,却没想到沈安言忽然抬手落在腰带上,轻轻一拉,腰带连着身上那身宽松的衣服便随之坠地,露出了里面柔软的里衣。
紧接着,沈安言又继续褪去身上的衣物,露出身体原本的模样。
他不卑不亢道:“公子,看到了吗?”
萧景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副身体,虽然第一次看时,也不过是随意扫了几眼,但却一直印象深刻。
他面色不变,耳垂却红得更厉害,正要骂一句“不知羞耻”,却见沈安言指着身上的伤痕道:“小的若是小倌儿,身上又怎么会留下这样的鞭痕?这些东西留在身上,可是会影响客人的心情……”
接着,他又伸出双手,那双手……之前见还是白白嫩嫩的,现下,已经粗糙了不少,指腹上还有不少茧子,“公子可见过,哪个小倌儿手上是这样的?”
萧景容不过是一时嘴贱,却未曾想到,沈安言会这般认真地跟自己解释。
男人心里不是不明白,这只是对方的手段之一,但看着那具身体,看着那双伸到眼前的手,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滚了滚喉结。
不等萧景容说些什么,沈安言便自己把衣服穿上了,但他不只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衣服却穿得松松垮垮,身材若隐若现,更为勾人。
他说:“公子若是不信也无妨,反正小的这种卑贱之身,便是清清白白,也与公子无甚关系。”
萧景容看着他朝着不远处的床榻走去,翻身上床时,这人还露出了腿上白嫩的皮肤,明晃晃的,仿佛在暗示着要人去掐,去抚摸。
那一晚,萧景容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全是一片白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