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磊满脸狐疑,开口询问道:“这胡国公什么时候来到咱们陇右道?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胡国公远在京城。”江景辰解释道:“早些时候我便与三位大哥提过,纯王殿下专门派遣了一位特使前来,这位特使不是别人,正是胡国公世子——邵沅朗。”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情况应当由晚辈亲自登门邀请才对。
奈何邵沅朗不愿意配合行事,无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
虽说有些失礼,但想来以赵璞程的身份和地位,看在胡国公的面子上也会欣然赴宴。
至于闵盛元那边,那就相对简单了许多,只要亮出纯王的名号,他肯定不敢拒绝。
江景辰补充道:“实不相瞒,我自幼与邵沅朗相识,关系匪浅,承恩公府的魏二公子跟我的交情亦如亲兄弟一般深厚。”
“还有那武定侯府的世子孟维祯,我俩可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不知三位大哥是否清楚,这些人的背后所代表着什么?”
两家公府加上一家侯府,无一不是声名显赫的勋贵之家。
尤其是那承恩公府,那可是当今太后的娘家。
而武定侯府,则是深受皇上宠爱的淑妃娘家。
谭磊等人虽是地方武将,却也并非不通京城消息,自然知晓背后的关系。
“他们……都支持纯王殿下吗?”
“那是当然。”
江景辰没有丝毫迟疑,紧跟着说道:“不仅如此,梁王也在背后支持纯王殿下。”
尤惟明等人闻言,不禁动容。
梁王不仅是圣上皇叔,更是宗正寺卿,他的态度可以代表多数皇族中人的态度。
也就是说,纯王早在之前就已经开始布局,做好了两手准备?
三人沉默片刻,谭磊率先开口询问道:“倘若真走到那一步,咱们这些人马真的够吗?”
黄宏耀认真分析道:“京城驻军约三十万人马,其中十万兵马驻扎在城外京畿县,南衙禁卫军约七万人,负责巡防京城,北衙禁卫军约十三万人,负责守卫皇宫。”
“倘若真走到那一步,即便有闵、赵两位大人相助,也不可能让安西、北庭两军弃防,仅靠陇右道境内府军根本不足以成大事,除非……”
黄宏耀顿了顿,转头看向尤惟明,紧跟着说道:“除非是将沿途府军都收归麾下。”
尤惟明目光闪躲,并未接话。
谭磊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了什么,同样将目光投向尤惟明,微笑询问道:“若我没记错,你似乎与萧关道境内几位折冲都尉关系匪浅吧?”
从陇右道至京城,途经萧关道三州七县,共计三十余座折冲府。
折冲府分上、中、下三等,由折冲都尉执掌,三十余座折冲府麾下统领数万府兵。
人马不算多,但若是能将沿途折冲都尉收入麾下,便能让陇右兵马一路畅通无阻,直抵京城。
尤惟明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偶有交集,关系不算亲厚。”
他这话也不算欺骗,官场上向来讲究利益,若是利益不够,亲兄弟也可以相互出卖。
相反,若是利益足够,哪怕双方仅有一面之缘,也能建立起深厚的情谊。
江景辰顺势询问道:“尤大哥可有把握说服那几位折冲都尉投入纯王麾下?”
“这个……”尤惟明露出为难之色。
他本是被拿住了把柄,不得已才答应效忠纯王。
当官的几个没有把柄?
想要让那几位折冲都尉效忠也不难,只不过清君侧这种事情并非儿戏,成了便是一份从龙之功,自然能够加官晋爵。
万一失败,那就是谋逆,诛九族的大罪。
尤惟明此人,内心深处隐藏着勃勃野心,然而与那野心相比,他对自身性命更是珍视有加。
此时此刻,摆在他面前的道路出现了分岔口。
究竟是选择安安稳稳地继续担任鄯州中军主将一职,耐心等待二三十年之后光荣退休呢?
亦或是放手一搏,豁出一切去为子孙后代博取一个能够世袭罔替的爵位?这个艰难的抉择令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时间缓缓流逝,尤惟明始终沉默不语,眉头紧锁,心中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争斗。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张开嘴巴,回应道:“此事要办成并非易事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透露出一丝犹豫不决。
听到这话,谭磊再也按捺不住性子,直接质问道:“到底是真的不好办,还是压根就不想去办?”
面对谭磊的质问,尤惟明面不改色,依旧一脸坦然地回答道:“我自然是有心去办,只是这事儿着实棘手,不好处理罢了。”
一旁的江景辰心里清楚,若想让尤惟明全心全意地帮忙把事情办好,眼下的情况还欠缺一些火候。
于是他稍作思考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天下间哪会有平白无故就能得到的荣华富贵呢?尤大哥您当官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吗?”
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尤惟明的心坎上。
正所谓有舍才有得,如果想要获得丰厚的回报,必然需要先付出相应的代价。
为官者只能风光一时,可一旦拥有勋爵之位,则可以恩泽子孙后代整整三代人之久。
江景辰的话语虽然轻柔,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如同千斤重担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了尤惟明的心头。
“这件事,我会负责办好。”尤惟明眼神坚定地看着众人,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谭磊紧接着说道:“尤兄放心去做便是,如果在此过程中有任何需要帮助之处,尽管开口向小弟提出来,我定会全力以赴、不遗余力地相助于你!”
黄宏耀也点了点头道:“是啊,咱们如今同在一条船上,自然应当相互扶持、互帮互助才对。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虽然他们三人所掌握的职权并不算特别大,但在这复杂多变的局势下,想要成功解决问题,更多依靠的还是各自广泛的人脉关系以及灵活多样的处事手段。
毕竟,能够稳稳坐上一军主将之位的人,又岂会是平庸无能之辈呢?每个人必然都有着过人之处和独特的本领。
江景辰见三人达成共识,微笑开口说道:“那此事就有劳三位大哥费心,待到日后归京之时,咱们兄弟四人把酒言欢,开怀畅饮,坐享富贵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