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魂者之魂 > 第130章 这个屋也就再也没了人声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130章 这个屋也就再也没了人声

秀莲有点懵,脸色傻白,她并不怕死,只是想不通人对人为甚这酷残哩?

这时有两双蛮力胳膊己夹着她拖着走出祠堂,后面跟着林白两姓上十个执行、监刑者,她是包过金莲的,脚小,一路急走她实是走不动也走不稳,几个行刑蛮汉轮到拖着她走。

鞋掉了,裹脚布也散开,她的两个脚指已被河滩石磨去一截,血水一路洒到三岔口下头一个回山咀,那儿有个黑龙潭,到了潭边行刑人停住,她咬住牙立直身,俯头看到潭水阴森森不见底,这就是归处啊!里面将作何受哩?她抬头看住天,这是最后看天了,乌苍的天上黑云团团滚,只听她啊了一声,两行泪就从两个眼角扯线流。

行刑人把她推倒,忙慌着在她身脊上手忙脚乱绑磨扇,没想这时她出声了,“绑紧绑牢呵,好沉底。”行刑人一愣,抬起就把她向潭里抛,她可能再次见到了天,不然这会儿她为什还喊了声“兆祥!”?声音还没消人就到了水里,冲起几尺高的水花子,一会儿连浪波都不见,这会儿雨点子如酒曲丸,下的人都睁不开眼啦!

白玄机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旋,他接着道:

只从秀莲沉水这天下了场暴雨,以后大半年里很少见到雨星。

一天接一天一月接一月都是火光大太阳。秋庄稼收后要种麦了,犁铧插不进土,地翻不出来,有些人焦灼用锨挖,结果锨把撬断一根又一根,一天里也没挖出多少土块块,到是漫坡沙壤酥松些,可挖起处直冒灰烟儿,免强撒了麦粒,过半月扒开土看,麦粒还变小了,用手搓硬如石籽。时令终于到了“冬至” ,这日云厚的手都够得住,到了晚飘起了干雪花子,山里人心想夜里地上就会盖尺余雪被,没想刮了一夜东风,一早红堂堂的太阳从东山顶子就冒出来。一直到腊月天上还很少有云彩。麦种不上,连菜蔬都没得吃,后来吃水都成难事,百庙河完全断了流,山里人就在河心挖沙凼子取水。到了春上人们想可是到会下雨的时候了,可冷尖尖的风干漱漱一天刮到晚,一面岭一面岭杂丛不发绿叶,就连密林里耐墒松柏隔不了好远都有一棵变成黄色,那崖上的其它树都不用说,枯得都在掉枝枝。

由于冬麦没种上,头年要入土过冬的各样种子没入土,夏收半点希望不存在。不少山里人为省点粮食,就背了布袋到山外讨吃的。情势越来越严重,作为山中最旺重的老者,白中生坐不住了,让他二儿兆和到河南岸来,找到林富奎谈说建龙王庙的事,他以前听过辈的大说过,秦山那边老家天要旱了,或祈雨,或翻修龙王庙,天上就会立时下雨的。可这儿没有龙王庙,连祈雨的地儿都没有,更不用说到哪儿翻修了,咳,盖了那多的庙,怎忘了盖龙王庙呢?真是个失误啊!难怪龙王爷会怪罪,天不干那才怪呢!所以现在造建龙王庙求雨最是当务之事。富奎当下难免热情的接见了白家老二,激动道:“人老真是个宝啊,还是他老有主意,那就敲锣集会,按各家情况出粮出银两,不够了我们两家凑齐。”正当林白两家牵头在离黑龙潭不远的白龙潭山脚铆足了劲儿建龙王庙时,一场山火从没建起的庙后岭子燃起,起火原因可能是建庙人伐建庙的柃和柱时,有人吸烟热烟灰烙着了地上的朽树叶子。

开始有人看到地上冒烟,跑去看原来干树叶子沤了几点子火星,觉着好玩儿,再是确实憋了一泡尿,就扒开裤裆对着冒烟处如水管浇菜冲开了,谁知道火星溅起,火星落处都开燃,开燃都没得法子救,过了“夏至” 的火光光天气,干了这长时间连空处都想燃火,加上刮个小南风,开始火头跳到几尺外舔烧干枝柴棒,后来变成几丈,再后来越沟越涧,再再后来从百庙河南岸飘到了百庙河北岸。几丈、火大时几十丈高的火帘如卷席子,从三岔口东面的黑龙潭、北龙潭坡岭,向三岔口西面的岭坡卷,怪,火越大风就越大,风越大火势就越猛,离好远人烤的就要糊焦,火头儿如蟒舌,獠舔到那哪儿都没跑,呼呼的几里外都感觉来了,眨眼功夫就到面前,吞嚼得只听到咯咯喳喳响,如嚼活人骨头,几人合抱粗的树一会儿就成了灰。

一月有余,百庙河上天被烟气遮住,灰末子满空里飞,一顿饭时间饭桌上都能落一层,半年里这山里别味是闻不到,只有柴烟味和烧焦的肉的烂腐味,叫人闻到直恶心。山褶子里烧死的狼虫虎豹不计其数,林子里的房子、牲口那是落不下的,好多人半夜里烧焦在床上。有不少人家看火来了,慌的在房子周围砍树、砍杂丛断切火路要把火分开,没想火头这会儿就来了,先被烟熏倒,接着炙焰连骨头都烧酥。

特别叫人恼的是火本是向西烧的,哪知那夜刮起了西风火回了头,那些本从火海里逃出来的人、其它生灵侥幸自己逃脱了,不想反转的夜火又叫他们弄到了火海烧成焦物。至于那些残存树、余烬回头火过后连渣都没留,一干二净全成灰。东从黑龙潭,西到百庙河上源最底处的秦家岭、六姑峰,南从乌鸦坡到北边的黑河边,纵横方圆百多里再不见绿色,一坡坡一岭岭一峰峰,就像小秃头上的秃痂子,只见呲牙裂嘴的山石和堆积半尺的乌黑木草灰,风一刮满天尘埃遮住日。不是一场雨,这火可能还要继续烧下去。

可惜的是这场急需的雨太暴,造成的灾难竟超过了干旱和火灾。这雨来时就非常猛,拳粗的雨棍密密地相挤着从天上直戳下来,开始人们还高兴的从门里跑出来让雨棍打,连小孩也跳到雨地里蹦啊跳啊高兴地嚷叫,他们仰起头大张了嘴接雨到口里,喊着:甜哩甜哩!哪知一会儿婆娘就在屋里慌喊:当家的当家的,堂间后墙根冒水呢!

这时候男人才想起后墙根靠山,天干时间长土酥松,急雨一冲那有不随雨水一起流,流下来就堵了后沟水,雨水也就被流土关在了后墙处,难怪水就从后墙脚向屋里冒呢!男人连忙拿了锨到房后疏堵口,谁知越疏堵泥越多,只顾着忙没注意水土大流失,正弓腰使劲,呼噜一声一堆土石垮下来,男人就没了影,女人哭叫着扒找男人,更大灾难来了,因是土筑的墙,经没排除的水浸泡,加上后山滑下的土石冲击,没有多长时候只听轰隆一声,后墙像放排一样倒去,接着就听到唼喋似的格嚓嚓连声响,跟着就有房瓦大遍塌下来,已是一身伤痕的女人想起屋里的老人和娃,跑到屋内翻柃刨碎找寻,进屋水这会儿已泡软了山墙脚,那承受得高高山墙和柃瓦的重压,轰隆一声倾颠,女人也就埋了进去。这个屋也就再也没了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