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中生还见到倦在旁的一个人还在哼哼,接下来才看到躺在兆祥头处的林清明,和床上死了的清明婆姨杨氏。
“怎的哩?”白中生不由心痛骇惧的惊慌问。“问他!”富奎伸手把满身血渍的曾毛子提起跪那儿,“说,不说零刀碎剐了你!”曾毛子伤疼得哼哼唧唧,边把起因和过程说了一遍,白中生咬牙切齿的:“都是那个害人精(秀莲) 惹的祸呀!”富奎一下把曾毛子掼到地上,横眉怒目看着白中生,声音卡卡的:“我爹我娘对你们不薄吧?林家这些年把你们当连襟至亲你们有没数?我再叫你一声中生叔,你说你们为啥要这样暗里行事?为啥对我们林家要赶尽杀绝?”
“不是,侄儿,这中间事我一点儿也不知啊,是那,”白中生磕磕巴巴的,“你爹你娘我来安葬,受的损失我们白家补付,屋里院里死伤土匪我来收拾,现在孽子兆祥也死了,我一定整治了那个婆娘(秀莲)给你们个交代。”
白中生还没说完,富奎妻李氏扑进来抱住床上的婆婆哭的个凄惨,那时儿外边天色大亮,估计土匪再不会反回,把在各处点上的林家人都聚来,屋子太小,嘈杂声再说不成事,众人只好到了院里,白中生说他这就回河那边安排人挖坑,把死的伤了还活的土匪一起埋了,好在院里搭灵棚。对富奎说完白中生就向院外走,却被林家后生在前面拦住,“不行,放几句空炮就想逃啊,今儿莫想出院呢,不抵命不能算两清!”跟在白中生背后的白家后生见势不妙,紧握了手里矛枪和大刀片,背靠背把白中生围在那中间,随时准备要拚杀。而林家人拿硬器的拿硬器,擎鸟枪的擎鸟枪,把白家人给围了起,剑拔弩张之势,眼看就要出大事。蹲在那儿思事的富奎突地站起来,严命林家人放下手里家伙,白中生见此,也令白家后生手里物件放下来。富奎走到白家人面前对圈中的白中生道:“白中生,安排其他人回去带话吧,你就留下来管理这一河滩事。”嘿,这小子是要把他软在这儿当锨把儿握啊,白中生惊怔中想来,以目前情势也只好这样了,于是他思磨着就安排了人带信回河那边家里,让其弟小生带人过来做事。之后就每天被一个林家人“陪”着,直到清明和杨氏下葬过了头期,他才焦虑、羞愧、内疚出一头白发回到家里。到了家就病倒了。
这些天最难捱的还是秀莲。一连几天不见兆祥回来,家里什吃的东西都没了,她正熬煎,这一晚突然土匪头雁带着个随从来了,带了好多吃的穿的,随从给秀莲介绍头雁就是兆祥的最大头儿,亲自来看望秀莲,说明兆祥在雁阵里立功有了不错位置,她的福算真正来了。秀连问兆祥为什不跟一起回来,随从答兆祥正在执行别人不能替代的密事,秀莲迷迷惑惑继续问,随从就改颜换色,本是头雁带着随从路过这儿,临时起意顺便来看看,兆祥虽死了他的婆姨还在,如果漂亮就带到岭子上享用,腻烦了就慰劳干票的有功弟兄,其不两美。现看来这女果然漂亮,头雁当现都不思走,随从只好命秀莲做好吃的款待头雁和他自己。
在酒足饭饱后秀莲料想他们就离去,谁知她去关门头雁却拉她到床上,秀莲嚷叫不从,头雁就撕开秀莲衣裳摁在脚地上干那事,秀莲大孩扑上去咬头雁腿,旁观看的随从一脚把那孩儿从门里踢飞到门外,秀莲在下面惨叫着叫孩乳名,那头雁这时却捏着她的一对奶疼的她就昏过去。事完了她被头雁掳走,剩下了不到六岁的大孩和一岁多的小女在屋头,住河对岸四合院里的兆祥兄弟兆和半夜起来蹲茅司,听到河那边有娃哭声,过河看情形,见大孩拉着他妹哭着喊着叫娘,难过得把小不丁儿女娃抱起,拉了大孩到四合院住了一夜,第二天送到了三岔口他爹白中生那儿,白中生拉着两个孩到膝前,摸着他们头脸眼睛滴下几颗老泪,长叹一声道:“红颜祸水,真是红颜祸水哩!白家是千万不能有了那女子,弄走了倒好!倒好哩!”
那知那秀莲熬煎她娃,被掳走时大孩在门外昏死着,小的在床上哭叫,她那有不挂牵,趁和头雁在外看山景装着去解手,攀扒崖壁逃下山。可她那敢再回家,乘夜去了孔雀泉兆和家,知道了娃送到了三岔口,就求兆和次日送她去看娃,这一去秀莲的命可真就到了头。
原来白中生再是不能容忍秀莲再存世上,此女太刺眼,和公公睡了还去勾搭他儿,让他在林家那儿受辱,在众人面前不能说俏话,现在儿子命搭进,还可能引来土匪祸害。最主要前时对林家许过喏言,丧事妥后办淫妇慰安亡灵,现在丧事过去好长时间仍没动静,林家富奎过河来询了两次,本来对方就认为这次遭匪灾是他们白家所为,要再没行动林家就铁定了他们是在故意拖延纵容,林家人就要以牙还牙往死里报复。同时一河上下满山里人都在私下议论,看他白中生这次怎去处理他自家的事,秀莲是他大儿媳妇,淫荡不说,还到岭上同土匪头子鬼混,要是不处理,以后他这个族长再结会处理别家的事体怎让人服,以后他的话还有人听从?近时间家人们天天回来给白中生报告外面人不待见他们,气得白中生睡在床上直哼哼,几次就想派人找到秀莲按祠堂律条施以罚刑,给林家一个交代,在众人面前挽回颜面、以重树他的威仪。可是人在土匪岭无法寻回,现在她自己送上了门,怎能再错失良机!但看秀莲身纤脸瘦白中生有了怜悯,但为白家尊严不能心慈手软,他让婆姨安排下面媳妇给秀莲做吃喝,安排和她两个娃睡在一屋,另着忙通知几个老弟兄到三岔口商议对秀莲怎处家法。最后一直决定按祠堂律条系石沉水,免死后以在世上留下痕迹。并把这个决定告给了河对岸的林家富奎,在农历十月十三那天祠堂结会,对秀莲施处葬水律规。这紧密的安排秀莲是一点不知的,她还乐在和小儿小女相处里,并心里十分感激着中生公公对她的恩赐厚戴呢。
隔了两天十月十三就到了。那天秀莲一早就起了床,到厨房帮兆祥的三弟兆礼媳妇做饭,边做饭她们边聊话,秀莲道:“兆祥千不该万不该听了曾毛子话上到岭上,现在命搭进去留下我们母子,没处去只好投公婆和他的亲兄奶弟,谢弟妹你们宽宏收留,我一定让板儿芬儿(秀莲的那两娃) 长大了报答小娘你们啊!”说着,手向灶里边填禾柴泪就从眼毛上滚下来。
灶后的兆礼媳妇道:“一家人说啥收留不收留,”手里翻着锅铲炒菜,见秀莲面上颧骨棱起老高就不禁问:“岭上吃喝不好?咋那瘦。”“好哩,顿顿有酒有肉,可我那有心品呀,不怕弟妹笑话,我老思娃想兆祥。”兆礼媳妇又问:“在里都没听他们(土匪)说啥?”秀莲道:“听到了,那头雁说,他祖上就是这儿人呢,有天被一伙进山的人杀完了,他爷爷那会儿还很小,去了秦山那边亲戚家玩儿才躲开。为报仇,他爷长大了就约起几十号人干上了他现在这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