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押着陈三到他老家青山镇,拿到董中盛与肖宜在香格里拉宾馆一房间对话的录音后,老关、周明报刑侦支队、市(公安)局本部批准,开着车把“清江市中盛房地产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董中盛,“请”到了清江市刑侦支队侦察总队的讯问室里来了。
这天,局长郑成功、支队长赵勇也在后台大型电子屏前坐镇指挥、观察指导。
虽然“中盛集团”是家私人股份有限公司,但它下面有好几个相当规模的子公司,分布在市内外好几个地方。它比盛名在外的“望江电子公司”规模还要大,就房地产界而言,在c省排名也在前几名。员工有一万多名,每年单向清江市交纳税费就有好几个亿。
现在把这样一个庞大企业公司的董事长传来讯问,你说郑成功、赵勇他们能没有压力?能不操心不能出现什么意外吗?
但这天的实际情况也没有那么复杂、出现特别的意外。董中盛就坐在讯问桌前面适当距离的一只椅子上,也没给他戴手铐,只是旁边站了个警员照看着而已。
时间快到上午九点讯问才正式开始。还是那个老套子,姓名、籍贯、民族、出生年月等等一问一答之后,接着老关问道: “董事长先生,你知道今天为什么传你到这儿来吗?”
“不知道。”董中盛两只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在弓着的两腿间,脸上一副没有一点表情的样子,就那样背靠在椅背上。他是中上等身材,已到五十岁的人了,所以身体有些发福,难免面孔显得有点儿微胖。今天他的头发还抹了摩丝显得格外明亮,小披头也梳得一丝不乱,人衬得很精神,看不出有一点什么萎靡颓唐。
他这样子是在叫板呐,那就走着瞧吧!老关心里这样想到,道:“实际你应该清楚。那就我代你说吧,为徐荣贵师傅失踪一事,也就是你的前开车司机,他是怎么失踪的,请你讲一下好吗?”老关的声音很平和。
老关以为对方听了此问话会有些吃惊，脸上应有点儿什么反应,然而一点也看不出。看来董中盛是已有了心理准备呀!只听董中盛泰然自若的: “徐荣贵师傅以前是给我开过车啊,可那是以前啦,而现在他失踪了,能与我什么相干呢?”
“有人看到,他失踪那天他是开着你的车出去的呢。”
“是的吗?我怎么就不知道?”董中盛一下坐正身体,显得有些吃惊的样子。细观察,他的脸上还是呈出了不少震动的痕迹,显然他是在装着吃惊。
“你应该是清楚的,有人看到你那天也坐在车上,只是坐在后座,虽然车帘是拉着的,但你上车时是有人看到了的哟,并且还有人看到,车回来时是你自己开的车,车里没有徐师傅啊,因为车停住后只有你一个人下车。”老关的声音仍然很平静, “董董事长,你还是说了吧,徐师傅究竟去了哪儿?”
“是哪个这样儿胡说八道,怎么我就不记得,没有的事。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董中盛的话有点儿了厉声,已没有那种泰然自若了。
“我们既传你来,就不是空穴来风,周明,”老关侧头对旁边做记录的周明道: “看董董事长的样子还真是忘了,那就给放段录像提醒下吧。”
周明就手指触动了影机按钮,他们身后墙壁电子屏,也就是董中盛对面墙上挂的电子屏上,出现了陈三供述董中盛在香格里拉宾馆同肖宜说徐师傅的那段录像。
董中盛看得微张着口不能闭,看得出他是太吃惊了,但他立即眼睛就眯起来,“你们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录像?这个人也太会捏造了吧,这纯是无稽之谈!”
“看来董董事长仍然不认可啊。那周明,你就再给董事长先生放段录音吧。”老关又道。
周明就又打开了录音机,将陈三藏在他老家的那个录音带,截了董在香格里拉宾馆房间里,他同肖宜说将徐师傅灭口的那段录音放了出来。声音非常清晰,久久萦绕在讯问间里。
“这个声音董事长先生总知道是谁的吧?董董事长,我劝你还是说了吧,争取宽达处理也许还能保条性命,态度恶劣一味的不配合,等待的是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老关循循善诱着。
董中盛到了这会儿头才倾下去,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道: “徐荣贵是我杀的,我是用我的鞋带把他给勒死了。”
接着董中盛供述了他杀害了徐师傅的整个过程。
原来跑马场汽修厂因赖奎的逃走关门后,徐师傅又次失业,他找了几个地方打工都不合适,便又去找到董中盛,务必念在他以前开车时为董鞍前马后的份上,请董帮着在他的集团再找个事做。没想董是那样儿痛快,竟欣然答道再给他开车好了,并且当日就上班。徐高兴得当时就两手搓着掌,脸上笑着,他感到董董事长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呐。
实际董中盛几天前就要对徐下手了,陈市长在后面摧得很急,再不对其灭口,他自己可能就有杀身之祸。他太了解陈楚秋了,那可是一个说一不二疾风快刀的滴血人物。可是苦于一直想不出合适方案,不想这天一早他要出门徐荣贵来了,在他的豪宅一楼车库那儿他们相遇,徐师傅说明来意,董中盛眉头一皱方案有了,真是上天有意安排似的,徐师傅慌着忙的说明来意,董中盛喜笑言开也慌着忙的答应徐的请求。他们上车后徐见他拉上了车窗帘还笑说道,外面景色多好怎么不看看,董诉苦说徐不是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多少事在等着,那有闲心看景子,太累他想眼睛闭会儿。实际他是怕有人看到他在后排坐着,再是他眼闭着在想该怎样下手、在哪儿下手。开始他准备让他在集团保安处的心腹来执行他的方案,但想来想去这件事不让人知道更好,于是他决定,今天就自己行动算了。
他们是上午从董中盛豪宅的车库起程的。车一直开到中午快出c省,到了一个服务区加满油,又在服务区的餐厅用了午餐,他们还到休息室休息了会儿,那时已到下午快三点了,徐荣贵几次问今天要去哪儿啊,该起程了呀,董答不用急,去找一个老朋友,董中盛在水笼头下擦了把脸,他们才又上了车起程行驶。
车到b省下了高速路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山湾,董中盛让徐师傅停车下车小便,徐师傅车停住后董突然用提前解下的他的鞋带,一下勒住了前排驾驶座上徐师傅的喉管,直到徐师傅完全没了动弹,董才下车在后备箱拿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袋子,将徐师傅的尸体装进袋子搬到后备箱,又在袋子里装进了个较沉的铁块后,拉下后备箱盖他到了驾驶座起动车,他自己开着车才又起程。
在天完全进入夜色,车刚好也来到一座桥上。对于这座桥他是很了解的,因为这座桥就是他的集团承包建成的。它跨在一个深谷的两山间,桥高度、桥下水线等高、正中水深度他都非常清楚,正中水深度一般都在25米以上,正处一座水库的中间位置。他还知道,这儿是偏远山区,只是地方市级公路中的一座桥,一到夜晚行车很少,从桥中部抛下徐的尸体到水库,人不知鬼不觉,是处理徐师傅尸体的最好地方。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细述,他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装了徐师傅尸体的袋子搬上桥栏,掀去了桥下水库的深水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