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叔陈楚秋?”周明插问道。
陈全生耷拉下脑袋,头无力的点了点。
接下来的审讯就如小河淌水,自然而无波。陈三从将近傍晚开始供述,一直说到万家灯火时分,他道: “魏东梅听到声响,回头看到我的那一眼刺人的眼神,现在还常常出现,她突然就看着我,夜里睡觉时,白天走在路上,如一把剑就突然刺过来。咳,难受死了,现在给你们说了,一坛子气放出我也算解脱。”
“再问你,你到‘松涛别墅’干什么?也是受你二叔指示去的吗?”老关厉声问道。
“不是,是我二婶肖宜安排的。”陈三道。
“你二婶安排的?她安排你去干什么?”
“安排我去看我二叔是不是和魏东梅在一起。”
“她已知道了你二叔和魏局的事?”老关问。
“她早知道了。但我也只去过那别墅一次,是我跟踪我二叔的车才发现的那位置。”陈全生道。
老关又问:“你二婶知道那别墅吗?”
“开始不知道,问我我没告诉她，是我二叔嘱咐我的,但后来她还是知道了,是董中盛告诉她的。”
“董中盛?是‘中盛集团公司’董事长董中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看来后面还真有戏了呢,搞不好还有更大收获在后面等着去挖掘。老关心里一阵兴奋,但他未动声色,追问道: “你二婶认识董中盛?”
“我二婶和董中盛好着哩,后来不是遇住了我二叔,当年她就嫁给他了呢。”陈三有点讨好的味儿,道: “我二婶直到现在还和董中盛很好,很多秘密的话都同他说,很多秘密的事都交董中盛去办，有次我在我二叔家中午喝醉了,睡到半下午到卫生间方便，就听到了他们在说悄悄话。”
“在说悄悄话?他们说什么悄悄话?”老关问。
“我不是要去方便嘛,”陈三道: “我正准备撒尿,这时听到隔壁我二婶和我二叔的卧室有个男人低声说话,开始我还以为是我二叔,那知细听又不像,我就更没敢弄出声儿,把头贴在墙上听,只听那男声说, “不是你让我请‘狼魂’赖奎的嘛，我都联系好了,怎么你又另外找了人?一口恶气这次你可出了。”
“ ‘哪是我另请了人,我刚要通知你让姓赖的下手,谁知姓魏的就先跳了楼。’我二婶的声音。”陈三道: “接着那男人声说, ‘魏东梅为什么要跳楼啊,是不是有其他原因呢?”
“听楚秋说,因青山大桥的事压力太大,抑郁跳楼的。看来我二叔没有告诉我二婶真正原因。为弄清那男人究竟是谁,我回到我睡觉的客房就没敢再睡觉,把门闪开一条隙,监看我二婶他们的房间究竟是什人从里走出来,没想那男人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走出,原来是那个董中盛,我认识他,在我二叔家我们还一起碰过杯嘞。我二婶送他出门,左手指边挂着乱了的头发边低声说着什么,因距离较远声音太小,我一点儿也没听清说的啥。”
“你在卫生间听到的的对话,及你看到的情况你告诉你二叔没有?”周明插问道。
“我怎么会不告诉,我二叔从此和我二婶就闹掰了,我二叔逼问我二婶,要她告诉他,她和董中盛不正当关系有多长时间了,她和董中盛是怎么联系上‘狼魂’的, ‘狼魂’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竟敢为人干杀人勾当。我二婶怎么敢承认她和董中盛那关系,对于‘狼魂’她说她不清楚,只有董中盛知道。于是我二叔就借了同我二婶不正当关系挟迫董中盛,董中盛才说了是他以前司机徐师傅引荐的,并介绍了‘狼魂’里的人如何血腥,万不得已可是不能招惹。”
“后来你二婶与董中盛还有往来吗?”周明又问道。
“怎么会没有往来?二叔和我二婶不是闹掰了嘛,二叔就让我暗中监视二婶与董中盛,有次我二婶和董中盛还真在香格里拉宾馆见面哩。我就登记了隔壁房偷听,还在他们的房间里装了窃听器,当场就进行了录音。我以为他们要说什么情话,谁知道姓董的说的是那个徐师傅,他说因爱我二婶,就受了我二叔的挟迫,同时他也觉徐师傅留着早晚会坏事,他就把徐师傅灭口处理了,让我二婶给我二叔捎去‘意思’,他这可是专为他免去的后患,以后还望我二叔对他的集团和他本人多多照顾和原谅,等等啥的。”
“徐师傅死了?”在此前已经估计到徐师傅可能凶多吉少,但听到这消息老关他们还是十分吃惊, 老关不由声音都高了,“徐师傅的尸体现在哪儿?董中盛把徐师傅是怎样处死的?”
“当时董中盛没有说,不知道。你们只有问董中盛本人才清楚。”听老关声音高起来,陈全生的回答也有些怯怯起来。
“你刚才说,你二婶同董中盛在香格里拉的房间录了音,录音带现在哪儿?”周明插问。
“噢,录音我弄了两份呢,一份交给了我二叔,另份我没告诉他,因为我怕他会索去,我私藏到了青山镇老屋。”陈全生答道。
“你为什么要私藏一份?”老关问。
“我不能不留个心眼呀,因为我觉着我二叔也有点儿不靠谱,那录音里也说到了他,以后我还要用它在他那儿换点儿钱花呢。”
尽管今天讯问收获不小,带走陈全生(陈三)后老关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对周明道: “这次我们可是该找一下董中盛了,他插手了陈市长家不少事啊。”
“刚才陈全生说,陈市长的爱人肖宜也想把魏局给‘清理’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陈市长就先下了手。而肖宜‘清除’魏局准备请的人是董中盛,但董中盛是不会亲自下场的,于是董就找了‘狼魂’赖奎,逻辑上是这样的吗,关队?”
“周明,你想说什么哦?”老关了解周明性格,什么事情要提出时总要来个铺垫,这也是一个干侦破的老刑警经过多年磨砺后,才能形成的细密特别的风格。
“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想,那土嫩口供里不是证实,赵坤虎坠车是赖奎他们听了下单人的指示干的吗?那么那个下单人至所以找到赖奎,一定是了解了赖奎信息才去下单的。而刚才陈全生供词里说,董中盛在挟迫下告诉过陈市长‘狼魂’情况,这里一切也都顺理成章了,陈市长完全已俱备了那个下单人的条件。”周明道: “还有一件事也能证明,我记得当时不是你带队查赵坤虎,那夜他开着‘宝马’车来城区干什么吗?又去了哪儿吗?当时你不就查到了陈市长家住的那栋楼下消逝了吗?所以现在可以断定,陈市长就是‘赵坤虎坠车案’的下单人。”
老关头点了点, 思索片刻肯定道: “现在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目前摆在我们面前两件事立即要做,一是押着陈全生到他老家,拿到他在香格里拉录的他二婶和董中盛说话的那盘录音带;二是传‘中盛集团’董事长董中盛到总队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