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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霞光满天。

自姜星沉失踪以后,往日热闹的公主巷也冷清了不少。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蒋家后门,蒋璟之从马车上跃下,朝门房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便有两个小厮出来,卸了门槛,将马车拉了进去。

等后门关好,小厮也撤了个干净,蒋璟之这才掀开了车帘,朝里面行了一礼。

“李阁老,地方到了,草民已经准备好您喜欢的茶水点心,请阁老品鉴。”

李弥半睁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

“你费尽心机将老朽弄过来,怕不只是想让老朽吃些东西吧,那玉印你到底哪里弄来的?”

“哪里弄来的?这玉印自然是玉印的主人给草民的。”

蒋璟之含笑回着,并未正面回答李弥的问题。

李弥也不说话,只是老僧入定般坐在车厢中不动,闭目养神了起来。

前些日子他的孙女出嫁,回门时带了不少礼品回来,其中便有四方酒楼新出的“芙蓉虹霓糕”,听说是最合适上了年纪的人去吃。

可奇怪的是,这芙蓉糕上画的花却并不是芙蓉,而是一支垂丝海棠,而垂丝海棠旁边则是三个字,无归兮。

李弥瞬间想到了什么,但他又不敢确定。

所以他到了四方酒楼,找到了那个做糕点的师傅。

“你那芙蓉糕为何画了垂丝海棠,还在旁边写了字,可有什么出处?”

那个不像糕点师傅的糕点师傅轻轻一笑,从荷包中摸出一枚小印。

“这是我家主子印鉴上的东西,主子瞧这好看,便让我做出来。”

“这枚小印能不能让老朽看看?”

李弥自己都未觉察出来,自己的声音激动的都有些发颤。

“可以,不过李阁老请跟草民去个地方。”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李弥便忽的晕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辆稳稳当当的马车上了。

李弥合着眼,可微微颤动的胡须却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他不知道,那人口中的主子,是不是她。

“许久未见,阁老还是这样谨慎。”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李弥猛的睁眼,正好撞上姜星沉平静的目光。

“晓……长公主,您还活着。”

……

蒋府前院,茶香袅袅。

李弥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姜星沉灵活的右手,更放下一份心来。

“长公主何时回的京?既平安回来,怎的没有同皇上说呢?”

姜星沉面色一滞,轻轻将手中那盏温热的玉灵膏放下。

“若我同皇上说了,我还能平安吗?”

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喉咙,李弥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这么多年过去,李弥已经看明白了。

姜影深并不算是个明君。

从一开始执意修筑行宫,到后来每年的秋狝和避暑,后宫中日益增加的新人,还有那些因为直谏丧命的御史……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或许刚刚登基时姜影深的确想做一个好皇帝,可他并没有做到。

如今封禅半途而废,姜影深又转道金陵南巡,一路上挥霍无度,银子淌水一般流走。

不过才两个月过去,户部尚书邱齐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

眼看着就快到冬日,百姓们的日子也越发难过,当铺的生意也越发好了。

李弥沉默着喝了一口杯中的凉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长公主现在是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李阁老应该知道。”

闻言,李弥一顿,轻轻将手中的茶盅放下,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此刻心中的不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李弥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想让哪个皇子继位?”

姜星沉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她着实没想到,李弥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一开始她确实想这么做,扶一个能拿捏的皇子上位,然后自己再以长公主的身份参政。

但后来,她的想法改变了。

那个位置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算安全。

“我不会让姜影深的孩子上位。”

“为何?”

李弥有几分不解,在他看来扶一个年幼的皇上上位,而后参政,这是最稳妥也是最方便的路。

“阁老不妨先看看这个。”

姜星沉从一旁拿过一个托盘,上面是一摞样式各异的纸片,有的纸上还染着点点血迹。

李弥疑惑的接了过去,半信半疑的翻看着。

看着看着,李弥的手越发抖了起来。

这里面不仅有这些年姜影深做过的腌臜事、先前老宁王设计毒杀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证据,还有姜影深买通康院使给德康帝下毒的证据,更有顺宁王姜垣如的证词,断断做不了假。

李弥看了一遍又一遍,手抖的几乎握不住那些纸页。

“这……这是真的?”

“姜垣如就在我京郊的庄子上。”

“他不是死了吗?”

李弥的话脱口而出,而后又猛然停住。

是啊,生死之事,不过是人一句话罢了。

这些证据太过惊世骇俗,李弥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

可细细想来,却有无数蛛丝马迹。

当初老宁王入京述职,大皇子二皇子忽然染疾去世,皇后身怀有孕,好不容易生下的三皇子也病歪歪的。

后来三皇子也去了,皇后受了打击,很快也抑郁而亡,宫女生下的四皇子也没活多久。

一时之间,德康帝的子嗣只剩姜星沉一个。而偏偏就在这时,老宁王二公子姜城如进京拜师,一时间贤名远播。

而就在姜城如过继给德康帝,改名姜影深又封了太子以后。

德康帝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这一切看似正常,可又太过巧合。

李弥不由得有些心惊,这么多年,难道他一直在帮一个弑君之人?

“阁老,你若是我,你还会让一个与我有血海深仇的人的子嗣,占据我父皇的皇位吗?”

姜星沉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哽咽,眼圈红红的,却倔强的不肯落一滴泪来。

“我……”

李弥有些艰难的张了张口,可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又能说什么呢?

当初是他力劝德康帝过继姜影深,认真算来,他竟也是德康帝去世的帮凶。

想到这儿,李弥有些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声音中也带了几分疲惫。

“那殿下……想要什么?”

“我要……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