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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让本就清冷的凤仪宫更多了几分孤寂。

唐宫令紧了紧身上的夹袄,小心翼翼的推开后殿中小耳房的门。

浓重的檀香气一下子涌了出来,还伴着阵阵木鱼的敲击声。

“娘娘,二房瑞大爷家的大姑娘已经进宫了。”

木鱼声忽的停了一瞬,而后又邦邦的响了起来。

等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念完,王月桔这才缓缓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她既进了宫,就是皇上的菁婕妤,不再是二房的大姑娘了。”

王月桔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又缄默了几分。

她想起姜琮自请废除太子之位的那晚。

因被打了六七十个板子,姜琮急火攻心起了烧,自己在东宫守到了半夜才回凤仪宫。

而凤仪宫中,一个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人正醉醺醺的坐在拔步床上,带着几分懵懂静静的瞧着她。

“阿月,父亲今日又罚我了。”

听着那熟悉的抱怨,王月桔一时竟有些鼻酸。

曾几何时,辽东宁王府的二公子姜城如便是这样同自己抱怨的。

那时老宁王对他极其严苛,稍有不对便是劈头盖脸的训斥。

二十来岁的人,仍是这样委屈巴巴的在自己面前抱怨着。

可如今自己面前这人是大齐的皇帝姜影深,再不是之前那个见到自己便满心欢喜的少年了。

“皇上,您醉了回去歇息吧。”

“醉了?我没醉,琮儿呢?这小子前几天还吵着要我给他做木马,怎么如今都不愿意见我了呢?”

姜影深醉醺醺的说着,眼中却有了一闪而过的泪意。

是啊,一切怎么都变了呢?

“皇上,放琮儿走吧。”

在姜影深失去意识前,他只听到王月桔说了这样一句话。

……

一开春京城里便热闹了起来,各处的考生从大齐各地赶了过来,准备参加三年一次的会试。

而就在开考前半月,原定的主考官李弥却忽然染上了风寒,缠绵病榻竟到了不能起身的境地。

众人本以为副考官柳磐会成为这次会试的新任主考官,甚至有的人都开始暗自打听柳磐喜欢什么风格的文章。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任命主考官的圣旨竟越过柳府,去到了一个叫人们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公主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卫国长公主博识洽闻,学富五车,先帝常称其能。今令卫国长公主任会试主考一职,钦此。”

消息一出,众人便如水入沸油一般议论了起来。

长公主?主考官?

这两个让人根本联系不到一起的词语如今竟放在了一块儿。

就在外头议论纷纷之时,柳家书房也并不宁静。

柳磐面色阴沉的瞧着下面人递来的条子,眉头紧锁着。

会试主考官是大齐一个极特殊的位置,一般是由皇帝任命阁臣和辅臣去做。而一旦成为会试的主考官,被录取的学子往往会称其为座师,往后官场上也会更倾向于同自己的座师结盟。

因此阁臣常愿意通过做主考官来扩充自己的关系网,加深自己的势力。

上一次会试因为舞弊一案牵扯了不少人,自己也没了主考的身份。

而这次李弥生病,三位副主考中只有自己资历最深,本应该能顺顺当当的当上主考,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情况。

“这……立长公主为主考,这真是古来少有,滑天下之大稽啊!皇上如此抬举长公主,难道不怕她生了旁的心思了吗?”

侯大学士愤愤的一拍桌子,余光时不时的瞟向柳磐。

另一个依附柳磐的官员也附声抱怨着,直言要入宫进谏,劝皇上收回成命。

三四个官员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可开交。

听着众人的争吵,柳磐有些心烦的闭上了眼。

他知道,姜影深此举表面上是抬举姜星沉,可实际上却是在压制自己。

自二皇子被立为太子后,柳家水涨船高,多少官员明里暗里的献殷勤。即使这些事情做的再小心,也难免会被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锦衣卫觉察。

皇上虽然不说,可心中一定是怀疑的,毕竟没有哪个君王会喜欢自己的臣子们拉帮结派,巴结太子。他更不允许有一个家族盘根错节,威胁皇权。

而长公主则是压制自己的一张好牌,不管是从地位上,还是对皇家的忠诚上,都是一张好牌。

她虽是女子,可身上领着宗人府的职位,也算是皇帝辅臣,先前也曾与内阁共事,手腕能力不容小觑。

最关键的是她身上流着姜氏皇族的血,虽是与当今皇帝不是亲生兄妹,可关系甚好,对皇帝也有救命之恩,势必会忠于皇帝。

哗啦。

桌上上好的盖碗被掀翻在地,上好的君山银针散落一地,有的都沾到了几个官员的官服下摆。

众人猛地噤了声,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说一句。

“吵吵这么久,侯平,你觉得老夫该怎么办呢?”

柳磐看向鹌鹑似的缩着脑袋的侯大学士,嘴角噙着几分嘲讽的笑。

“下官觉得应联合几位大臣向皇上进谏,求皇上收回成命。”

“然后呢?皇上若是问你应让谁接任主考一职,你又当作何回答?”

“这……”

侯平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来。

若是他推荐了柳磐,无疑是有结党营私之嫌。

而邱齐向来看不惯柳磐,周宁走的又是忠君直臣的路子,这两个哪一位成了主考,对柳磐都没什么好处。

书房里一时间静的可怕。

这时一个站在角落里穿着五品官服的人缓缓开口:

“下官觉得不如举荐周宁,他虽不常与咱们来往,可好歹不算对立,若是以后他同咱们不合,他资历又不算深,也是能……”

“资历尚浅?他如今可是吏部尚书,王大人如何瞧出他资历尚浅的!”

侯平像是找到了发泄的理由,愤愤的开口。

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几人一时陷入了停滞。

与此同时,一架马车从公主府出来,马不停蹄的往皇宫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