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拍,马往前跑了几步,堪堪躲过那根羽箭。
“不好,有刺客,保护殿下。”
侍卫们翻身下马,执着长剑护住姜星沉乘坐的马车。
李江神色一凛,忙朝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三个侍卫从马车下方抽出了几把铁伞撑了起来。
树林中寂静一片,忽的有尖锐的哨声传来,而后羽箭便从四面八方射向姜星沉的马车。
羽箭噼里啪啦的砸在铁伞上,竟如瓢泼大雨般连绵不绝。
听着外头噼啪作响的声音,饶是黄栌早有准备,可心中还是有些发慌。
“殿下……”黄栌张了张嘴,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警惕的往姜星沉那边靠了靠。
听着外头的声响,姜星沉轻轻的勾了勾唇,无声的笑了起来。
“这么快就来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这次,可不是本宫心狠手辣了。”
说罢,姜星沉从座椅的暗格里抽出一支响箭,顺着车窗的缝隙射了出去。
随着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外头的响声忽然停了。
黄栌松了一口气,才要张口说什么,却被外头的李江打断了。
“殿下,他们直接过来了,约莫有二十来人,瞧着像是江湖上的死士。”
“哦?这些老东西不愿意偿还借款,倒愿意花钱去请死士,真是有趣。和他们周旋周旋,尽量拖延时间,不要受伤了。”
姜星沉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淡淡的朝外吩咐着。
只听李江嘿嘿一笑,得意道:“殿下这说的,我们哥几个要是连这几个野路子的都搞不定,怎么有脸跟在殿下身边呢。”
瞧他这般轻松的样子,黄栌忍不住隔着车厢叮嘱道:“你别贫嘴,仔细些,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人,可别说大话闪了自己的舌头。”
“遵命夫人,我还没叫夫人生娃娃呢,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李江笑嘻嘻的应着,转身提剑迎了上去。
外头一阵刀剑声响起,应当是那些死士已经同公主府侍卫们交上手了。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姜星沉忽的睁开了眼,带着几分笑意看向黄栌。
“我们要下去了,黄栌,你害怕吗?”
黄栌忽的一愣,随即坚定的点了点头。
两人整好身上的金丝软甲,在外头又披上了斗篷,趁着众人混战时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一个正和侍卫缠斗的死士见状,忙飞身过来,提剑便刺向姜星沉。
噗嗤。
只听得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其中一个死士身形一顿,呆呆的看向自己胸前。
一根八寸来长的袖箭扎在那死士身前,虽不算要害,可仍是有血正顺着伤口流下。
酸麻的感觉从伤口蔓延开来,那死士意识到什么,忙要咬破牙间藏着的毒药,可还未用力便软软的倒下了。
另一个死士见状,也飞身过来,趁着姜星沉换袖箭的档口提剑便刺。
“殿下小心!”
黄栌神色一凛,飞身便要去替姜星沉挡剑,可却被姜星沉手腕一翻,极隐蔽的拦了下来。
刺啦。
姜星沉的狐裘上被划了一道口子,血顺着裂口流出,染红了那一处的白狐皮。
死士见自己刺偏了,转身要再补一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姜星沉直接从袖间抽出一支箭矢,抬手便刺进那死士的脖颈。
看着死士呆滞的脸,姜星沉轻轻一笑,将那箭又拔了出来。
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星星点点的落在姜星沉脸上,可她却连眼都未眨一下,只是带着近乎残忍的笑意看着那死士。
……
柳碆收到信号过来时,正好看见黄栌抱着满身是血的姜星沉躲在马车旁,公主府的侍卫围在一旁,正和那些死士们缠斗着。
“把他们都拿下!”
柳碆一声令下,京卫营的士兵们便迅速围了上去,很快便将那些死士们控制住了。
许多死士见任务没有完成,纷纷咬破了嘴中的毒药自尽,幸好李江演技手快,卸了其中一人的下巴,这才留了个活口。
柳碆让人将那个活口好生看管,让人清点了现场的尸首,又发现一个中箭昏迷的,也一并看管了起来。
“殿下,微臣救驾来迟,还请殿下降罪。”
姜星沉此时已经被黄栌扶了起来,只见她身上的狐裘沾了大片大片的血迹,就连脸上也是。
这时柳碆才瞧见姜星沉手上还握了一只袖箭,而黄栌正用帕子按着她另一只胳膊上的伤口。
“殿下受伤了?”柳磐一愣,忙开口问道。
“无事,柳指挥使来了……就好。”
姜星沉声音还有些发抖,脸上也带了几分迷茫的神色,许久才反应过来,猛地将手里那只袖箭丢了出去。
看着那沾血的袖箭和远处那个喉咙被刺破的死士尸体,柳碆忽的明白了什么。
“微臣送殿下回府安置吧。”
“不,我不回府。”姜星沉一怔,忙摇了摇头:“我要进宫找皇兄。”
……
四方酒楼中,商陆正小心的擦拭着手上拿着的一只银丝玉铃红豆镯子,这是前些日子他照着古画自己做的,正愁没机会送给姜星沉。
可巧今日姜星沉让人传话,叫他到四方酒楼去,说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他,所以商陆便欢欢喜喜的带着这镯子过来了。
可等了一个时辰,商陆都将这镯子擦了三遍,姜星沉却还没有过来。
正纳闷时,小祥子忽的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商陆身边。
“督主,不好了,长公主从京郊别苑回来时遇刺了,皇上大怒,让督主赶快回宫……”
小祥子话未说完,只见商陆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险些从四方酒楼的楼梯上滚下去。
“督主,督主,您慢些。”小祥子忙不迭的跟在后头,险些和送菜的小二撞了个满怀。
……
等商陆到宣政侧殿时,姜影深正面色铁青的坐在宝座上。
一旁的姜星沉眼圈红红的,正用帕子拭着眼泪。
只见她左臂上包扎了一块,身上虚虚的披了件石青色的披风,月白的织银绣鞋上还沾着几点子血迹。
商陆呼吸一滞,不由得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