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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

赵新良战战兢兢过了半个多月,见自己脑袋还安安稳稳的呆在头上,一时间也放松了下来。

说不定长公主压根不知道那天的事,只不过是碰巧躲过自己的算计罢了。

也怨自己当时又气又怕,一时间竟忘了留个活口问问情况,真是不该。

现下敬美人称病,长公主又回了公主府,自己连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赵新良好容易松快一天,便告了假出宫歇一歇。

“小德子,咱家今天出去松快松快,你在宫里好好做事,等咱家回来了,给你带宫外的新鲜玩意儿。”

“谢良秉笔。”刘德笑着应了一声,正是年前驾车带着赵新良去公主府的那人。

……

公主府,霞明殿。

“殿下,那赵新良今日告假出宫,听他们说许是要去莺柳坊。”

这莺柳坊名字虽好,可却是京城中一处中下等的青楼,里头的女子们姿色不足,年龄也大些。

许是因为恩客不多,姑娘们便也有些荤素不忌,多拿些钱财出来,也有人愿意伺候阉人。

这赵新良一出宫便往那儿去,明眼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让黛杨给本宫找身轻便不打眼的衣裳出来,再把商陆叫来。”

“是。”

黄栌提着裙子便派人叫商陆去了。

说来也奇怪,黄栌本以为商陆和自家殿下已有了肌肤之亲,可现在瞧着却不是那个样子。

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认识的样子,连说话都恨不得离三丈远,简直要将避嫌二字刻在脸上。

黄栌正想着,商陆便快步走了过来,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殿下。”

“赵新良今日去莺柳坊,本宫和你一起过去,他不用回宫了。”

“是。”

商陆抬头时悄悄看了姜星沉一眼。只见她下面穿着一条青灰色洒金裙子,上头是家常的杏黄色小袄。乌发仅用两根素银簪子挽起,整个人都是清雅端庄的。

看着她不染粉黛的小脸和淡粉的樱唇,商陆心头一动,那日的情景又浮在脑海中。

其实不是两人间有了矛盾,而是他们都觉得有些尴尬。除夕夜那个意乱情迷的吻实在是难以分辨。

若说两人是逢场作戏,那跳的飞快的心脏和一步步的沦陷却不是这样想的。

可若是说两人之间有情,可当时毕竟是药物催的,是否真心都不得而知。

两人就这么隔着厚厚的窗户纸,谁也不敢伸手去触摸对方。

商陆压下心头的异样,自去准备不提。

眨眼睛便到了晚上,街上的灯笼都一盏盏点了起来。京城里的男男女女们都趁着这时候互相认识。

赵新良一袭便袍,背着手便往莺柳坊去了。

几个外头站着姑娘一瞧见他来就变了神色,忙不迭的往后头钻着,生怕被他抓着伺候。

“芳妈妈,这回可有好姑娘留着。”

赵新良摸了摸干净的下巴,一脸坏笑的问。

那芳妈妈有些迟疑的笑了笑:“咱们赵公公可是来对了,今日有一个极美的姑娘才过来,就在后头呢,赵公公若是不嫌弃便去看看。

“新来的?那快带我瞧瞧去。”

赵新良听罢便跟着那芳妈妈去了,三拐两拐便到了后头,闪进一处偏僻的屋子。

才一进去赵新良便闻道一阵香味,还未见着那姑娘觉得头重脚轻,一头栽了进去。

醒来时赵新良便瞧见自己面前立着一高一低两人。

那高的穿了个枣红袍子,脸上带一个狼狗面具。

一旁那人穿了个宝蓝袍子,脸上带个狐狸面具。

“你们是谁,你可知道咱家是宫里到人,若是动了我,怕是你们小命也没了。”

赵新良有些慌张,四处看着,生怕有人冷不丁的给自己一下。

那两人不说话,只是拎出来三壶酒水,一个接一个的摆在赵新良面前 。

“你……你们是谁?”赵新良有些瑟缩的蜷着身子。

那狐狸面具的人也不说话,就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

一旁狼狗面具的人就没那么磨叽,抄起一壶酒便往赵新良那边走去。

“你……你大胆,我可是唔……唔。”

趁着赵新良说话,那个狼狗面具的人猛地掐住他的两腮,另一只手捏着酒壶便塞了进去。

“你……唔……”

赵新良挣扎了两下,可两腮被死死的扣着,不给一点合上的机会。

一壶,两壶,三壶……

赵新良早没了挣扎的力气,跪坐在地上,被迫将酒都喝了进去。

一阵陌生又熟悉的热意从他心头传来,横冲直撞到找不到发泄的口子。

身下的旧伤涨的发疼,可却没有一点缓解的方法。

那个带着狼狗面具的人将赵新良死死绑在椅子上,任由那股热意在他身体中流窜。

“你们是谁?到底是谁。”

不怨赵新良不知道,他得罪的人太多,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是谁要害他。

可面前两人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漠然的盯着自己,似是再看一条垂死的狗。

想到这儿,一阵冷汗从赵新良背上爬出。

体内越来越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苦涩的汗水流进眼中,让他不由的眯起眼来。

这时一个念头从赵新良脑子里冒出来。

“你,你是长公主,你是商陆。”

赵新良看了看姜星沉,又看了看商陆,神色慌张极了。

“你……你们……”

赵新良怕极了,一时之间连话都不敢说。

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人上下打量了赵新良几眼,似乎对他这样十分满意。

“赵公公,好好享受吧。”

那人说罢便离开了,只剩那个狼狗面具的人。这人不知从哪拿了个布,死死塞进赵新良嘴中。

赵新良眼瞪的极大,口中呜呜的说着什么,可谁又会去听呢?

次日,有人在莺柳坊的粪坑里发现了个淹死的人,经那妈妈辨认,原来是宫里的赵新良赵公公。

衙门里的仵作过来验尸,发现他身体中有服用过量暖情药的迹象。

由此便可推断出来,许是他昨日晚上喝多了暖情药,一时间难以疏解,上茅房时心神不宁跌了进去。

这事便这样草草结案,赵新良无亲无友,不过一卷草席抬到郊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