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搂抱着,各怀着心思。
秋莹儿的心是狂热的,这种狂热几乎渗透到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从而传到安羽凡的身上,直令他感觉到好像是抱着一个火炉一样。
他虽然感受到秋莹儿的火热,但他的内心此刻却冷静无比。她奇怪的思维就像一盆冰冷的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羽凡,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死,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秋莹儿仍自顾自的说着,语气仍旧疯狂而炽热。
安羽凡无言以对,他想了几天,设想了各种情景,却与今天她的表现丝毫沾不上关系。
“莹儿,你不要这样。”他想把她推开,然她却不肯,反将他抱的更紧了。
五月的天空本就开始翻滚起热浪,两人各穿着薄薄的一层袍服和纱裙,两个身体紧贴在一起,尤其在激动的情绪下那身体比平常更加火热。
一开始还不觉得,但时间一长,从秋莹儿身上传来的这种火热便迅速传遍安羽凡全身,他感到有些焦躁,数次想推开她,她却一直紧紧搂着他不放。
于是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紧接着更感到有些喘不过气,他感到有万千个蚁虫在他身上乱爬乱咬,但除了忍受,他别无办法。
“这是仇人的孙女!仇人的孙女!”他不断提醒自己。
但秋莹儿忽然抬起头,她脸色绯红,那望着他的目光也同样透露着火一般的炽热。
安羽凡更不能忍,他正要试图再次推开她,她火热的双唇却蓦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霎时,他全身一震,就像被雷电击中一样,脑中也成了一片空白。
秋莹儿热烈的吻着他,他们相识一年多来,还是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接触。
安羽凡回过味来,心中既激动又惭愧,他情不自禁的收紧了搂着她的手臂,但脑海里却又不断的提醒自己——这是仇人的孙女!仇人的孙女!
最终,还是“仇人”这两个人在他脑海中占据了上风,他猛的一下将她推开,再不顾及力道是轻是重,会不会伤到她。
秋莹儿猛地被他推开两尺远,一惊之后便也很快恢复理智,看着安羽凡略有恼怒的脸,旋即便羞愧满面。
“你——我——我——”
她吞吞吐吐说出这三个字,而后蓦然“呜”的一声,掩面转身向外夺门而出。
只听“轰”的一声,那两扇门险些从门框上摔下来,然后就如被狂风吹动的树叶一样,“咣当——吱呀”的来回晃动不停。
安羽凡想去追,然刚跨出一步,却又蓦地停住。他不正是想要摆脱她么,如今她自己走了,岂不正合心意?
他呆呆的望着屋外,虽然还有些担心她的安全,但最终还是仇恨压过了关怀。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他知道他执意报仇的心,必然令她绝望已极,那么这一次分别,也许就是彻底的决裂,也许就是永久。
他站立一会儿,不知是失落还是疲乏,拉过来一把椅凳缓缓坐下,有些没精打采。
想起刚才的事,他仍心有余悸,万一方才他没有克制住,这个大仇不是再也不能报了么?
他呆呆的坐了许久,思考着未来的打算,他期待着秋莹儿不要再回九天神教,只待杀了红衣,大不了再任凭她处置。
不!杀了红衣,他将再也不见她。他会待上官云珂用日月珠换回上官隐的性命之后,携着她一起去找山果。
想起上官云珂,连日未见,他不知她是否在生他的气,不知她是否拿着日月珠已经在和天龙门讲着条件。他都是为她好,她应该是理解的。
而山果,屈指算来,与她分别不知不觉已有十一个月了,马上就满一年。
时间过的真快,他不由感慨。每次想来,她那娇柔的蓝色身影依然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但那音容笑貌却慢慢的有些记不真切了。但他们日夜相处的那几天,那几天两人一起做的所有事,他都没有忘记。
他还记得她为他第一次生火煮饭时的窘态,为他向杜阿求情时的急切,为他画像时的羞涩,还有为他抄写柔然心经心法时的专注和不知疲倦……
对,还有为他而拒绝那两个唱歌少年时的悲切,以及离别时那一声“我等着你”的悲痛呼喊……
他不知道她是否还在等着他,但想来是一定,毕竟他们已然拜过堂,虽然有些草率,虽然有些简陋,但总是拜过了天地,经过了媒妁,便再也不能反悔。
想到了她们两个,他的心底蓦又窜出一股动力,未来他就是死,也须先将她们安置好。
于是他不再迟疑,站起身便大步向外走去。
很快,他又来到了九天神教所在那片群山之外。
此时,日已偏西,但他并未起踟蹰,径直踏入了那个狭窄的山谷入口。
他想,黑夜也许有些好处,一来容易潜入,可以静静的杀人,再静静的离开,而不必惊动太多人。二来就是再次碰到秋莹儿,他也看不清她悲伤的脸。
然而,刚走了未多远,一旁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羽凡——”那人飞扑着向安羽凡跑来。
安羽凡一惊,待发现是上官云珂,内心倒不知该喜该忧,不过她的出现却令他暂时忘记了报仇的烦恼。
然而他心底又掠过一丝自责,也有一丝庆幸。来到仇家的地盘,他竟然仍旧胡思乱想,心不在焉,以致有人出现在他数丈以内他都未能发觉。假若这次突然窜出来的不是上官云珂,而是是偷袭的敌人,那他岂不是要吃个大亏?
但这种想法一闪而过,他急忙迎上去,疑惑加关怀问:“云珂,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面对面站定,上官云珂望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柔情,她轻轻趴进他怀里,埋怨道:“你为什么要点我的穴?难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同生共死么?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爹到现在都杳无音信,假如你再——你再——,那可要我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