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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明月照冰雪 > 第898章 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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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穆愉落下子,沈归舟转了下眼睛,不再垂死挣扎,将手里的子抛回棋盒中,一点也不为输棋不悦。

两人对视一眼,陈穆愉吩咐谷诵,先行返回苏阳。

同时嘱咐,这段时日,隋启初那边,让苏子茗保护好他的安全。

谷诵将京都的事,转交了陈霄,商行的事情,暂时交给了关勉处理。

当日下午,他就离开了京都,返回苏阳。

邓伯行奏请天楚帝的事情,当日也未得到应允。

从宫中出来,他去找了欧少言。

欧少言劝他稍安勿躁。

天楚帝没有准许他的奏请,立刻着人调查此事,但是,从他刚才所说,他觉得天楚帝,也没有明令禁止他管这些事情。

既然他没禁止他再提此事,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已经在考虑此事。

他们再耐心等一等,说不定会有好消息的。

邓伯行一想,似乎真的是这么个道理。

只是帝王心,深不可测。

这等,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不是焦躁,而是,他们可以等,隋启初不一定能等。

现在他遇到的是意外,说不定哪天意外就成真了。

他们连隋启初都敢下手,再等下去,那些证据和证人,恐怕也会消失殆尽。

到时候,就算陛下允了他的奏请,下令调查此事,他们也拿对方没有办法了。

隋启初的安全,欧少言让他不用担心,他上次跟他说了隋启初那边一直没有回应后,他拜托了一个江湖朋友去保护他。

那个朋友,是他之前在江南办案的时候结交的,在江南一带,小有名气。

他为人又仗义,是个可靠的人,有他暗中保护隋启初,后者应该不会出事的。

邓伯行立马想起隋启初在信中所说的那几次意外,原来不是他命大,也不是他运气好,而是有贵人相助。

欧少言考虑事情很全面,不等邓伯行多想,主动说明,这个朋友,是他以个人名义请的,和刑部没有关系,和其他人也没有关系。

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先和他商量,也没当即将这件事告知他,主要也是担心他认为他别有所图。

邓伯行会意,制止了他的解释。

他相信他的为人。

再说,就算他此举,真的是出于晋王一党的立场所做之考量,他也可以理解。

有些时候,他们遵守规则,其他人却不一定会遵守。

目前来说,保住随启初,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这件事,也是他考虑欠妥,他只顾让隋启初暗查真相,却忽略了,那些人既然都做出那样的事了,为了摆平这些麻烦,必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何况,那里是秦王和丞相的天下,隋启初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他们想要找他麻烦,容易得很。

假若这件事,天楚帝不知道,他还可以想办法从大理寺派两个人过去,暗中帮助一下隋启初,现在天楚帝知道了,又不支持查办此事,他也不好阳奉阴违。

隋启初将希望全部寄托于他,关键时刻,他却也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差点害他丢了性命。

他本就不是迂腐之人,在京都待了大半年,他整日周旋在权力的旋涡之中,也更加明白了,何为知行合一。

忠诚和正直,有时候,也需要借助一点外力和手段去实现。

正义,更是如此。

若不是之前欧少言的考虑和劝告,天楚帝的态度,让他都想去找晋王借力了。

欧少言见他能够理解,宽心了些。

至于,他说的等到何时的问题,欧少言同样比他看得开。

有了他这个态度,欧少言放心提示他,这个机会,他们或许很快就可以等到。

既然京都这里,他们有心无力,那么他们换个思维,可以试着从事故源头地努力。

若是,此次天楚帝真的指派晋王护送赈灾银粮前往江南,主理灾区事务,随启初就有机会上报此事。

凭晋王的为人,他知道了这些,看到那些百姓的凄苦,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这样一来,这个事情,晋王就是被迫参与,也可以免去主动揽责的风险。

他能前往江南,也可以压一压丞相和秦王一党的威风,帮助隋启初缓解一些压力。

他在那里坐镇,会比他们在京都施力有用得多。

邓伯行一点就通。

这的确是个机会。

隋启初若能抓住这个机会,这件事情,就有了希望。

只不过,朝廷上下,包括支持晋王的人,今日朝会上,态度都很明显。

他们都不希望晋王领到这份差事。

邓伯行也清楚,这是份苦差,目前来看,风险要比好处多。

晋王自请前往江南,看着不像是做个样子。

可即便如此,他真的去得了吗?

隔日朝会,首先议的还是江南救灾的事情。

这个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

大批银粮运往江南,本就需要时间,再拖下去,就直接到汛期了。届时,朝廷要解决的很有可能就不仅仅是救灾的问题了。

然则,这个前往江南的人选,众人还是无法商议妥。

大家你推我,我推你。真有人站了出来,他们又纷纷觉得不合适。

大家吵吵闹闹时,昨日保持沉默的邓伯行站了出来,向天楚帝推荐了陈穆愉。

他虽然是大理寺卿,和这个赈灾的事情,关系有点远,但是他去年去江南办过差,处理了秋涝的问题,对受灾的地方和这个救灾的事情也算是有些熟悉,他的提议,很是值得参考。

户部尚书也觉得这个人选甚好,顶着秦王和丞相的气场压力,连忙出来附和。

邓伯行以他自身经历及在江南亲见亲闻,详细列出了推荐陈穆愉的理由,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其他人听了他的理由,偶有的正直之人,觉得他说的有理,迟疑过后,也赞成了他的提议。

这次朝会,又是吵吵闹闹的一天。

散朝时,天楚帝仍旧没有宣布最终人选。

但是,他将陈穆愉留了下来,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他。

他同陈穆愉讲了此次差事的艰难和他可能遇到的问题,见陈穆愉依旧愿意前往后,准了他的请求。

因为江南的情况严峻,拖上一日,就要多死许多人,既然人选已经确定,天楚帝便让陈穆愉第二日就出发。

很快,旨意明发,消息相继传到了各大官员府邸。

邓伯行听到这个消息时,一直皱着的眉头,展开了些。

这人选是晋王,是件好事。

同时,陛下愿意指派晋王前往江南赈灾,是不是也意味着,陛下也已经愿意让他们调查隋启初揭发之事。

他们能想得的,他相信,英明如陛下,定然也是能想到的。

否则,他不应该指派晋王前往。

邓伯行立刻去了书房,给隋启初写了封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让他抓住机会,一定要见到晋王。

为了防止这封信,被人中途拦截,考虑少时,他从大理寺挑了一个身手极好,且值得信任的人,让他以办差的名义将这封信送往江南,并嘱咐他,必要时,可以秘密帮助隋启初。

天楚帝指派陈穆愉前往江南的事情,传到丞相府,王石面容里多了愁绪。

不管晋王此去江南,差事能不能办好,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那个向邓伯行揭发他和秦王的小县令仍然不安分的事情,他早已收到消息。

邓伯行和欧少言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现在天楚帝派遣晋王前往江南,后者很有可能,让那件事情,产生变数。

然则,现在天楚帝旨意已下,晋王和赈灾银粮明日就走,他们想要阻止,也已然没有办法。

如今,他们能做的,就是在晋王在见到隋启初之前,解决后者。

威逼利诱,他们都试过了。

那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只能让他消失。

其次,晋王面上领的这桩差事,也绝对不能让他办成。

他立马遣了人去秦王府,请秦王一同商议这件事情。

自从选这个护送赈灾银粮的人开始,秦王每日也都是忧心得很。

他和其他人一样,怕自己人领了这桩差事,将事情办砸,更担心陈穆愉的人领了这桩差事,将此事办好,也忧心,那些看似没有立场的人以及那些只忠于他父皇的人,到了江南,和当初的邓伯行一样,给他惹出新的麻烦,或者,倒戈向陈穆愉。

反正就是,谁去好像都不合适。

可这人选,总是要有的。

每日散朝之后,他就迅速赶回王府,召集府上门客幕僚商讨此事,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并且让天楚帝认可这个人选。

可是,一群人,商讨来商讨去,同朝会一样,一直也都没有商讨出个结果来。

昨日,陈穆愉自己提出愿意前往江南之后,秦王的忧心更重了。

这桩差事,他是不想领的,但是若是就此让给了老七,那之前他们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老七亲自前往,比支持他的那些人前往,办好这桩差事的可能更大。

这对他们来说,也更加糟糕。

况且,他如此积极,在父皇面前,他也必须有个正向的态度才行。

这正向的态度表出去的时候,他知道天楚帝应该不大可能指派他前往,但他也同样担心,陈穆愉那边的人,顺水推舟,将这倒霉差事直接推他头上了。

散朝时,天楚帝没有做出决定,他松了半口气。

不过,走出大殿的时候,他更愁了。

老七请命,他父皇没有立即答应,却也没有明确表示他不合适。

护送赈灾银粮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若是老七坚持,除了他又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说不定,父皇会答应。

过了一日,情况比秦王想得还要差。

邓伯行竟然也提议派陈穆愉去,他这一提议,支持陈穆愉前往的人多了不少。

散朝时,这个事情依旧没有议出结果,秦王眉头却皱得更紧。

回府之后,他准备找秦王妃商谈一下这个事情,想看她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秦王妃这日在屋里修剪她喜爱的那些盆景。

整整一上午,她手里那把剪刀好像没有动几下,人似乎有点不在状态。

听到侍女通报秦王回来了,她手里的剪刀咔擦一下,刚长出来的唯一一朵金茶花断了。

“王妃!”

侍女惊呼,秦王妃回神。

花朵跌落,想要挽救已经来不及。

秦王刚进门,听到了侍女的惊呼声,循声望了过来。

看到她,他脚步迈得快了些,关心道:“怎么了?”

秦王妃见到他,恍惚了一下。

秦王看到她手里的剪刀,以为她是伤到了自己,连忙将她手里剪刀拿了下来,担忧地查看着他的手,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怎么了,可是伤到手了?”

他的动作,让秦王妃神思彻底被拉了回来。

她面上恢复正常,柔声道:“没事,一不小心剪错了花,可惜了。”

看着旁边跌落的花朵,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可惜。

秦王放心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事,明日我让人,再给你寻一盆来。”

秦王妃细语道谢,“多谢王爷。”

两人坐下说了会话,秦王同秦王妃说起了这两日朝堂上的烦心事,说完后咨询她的看法,没有听到她出声,转头发现她有些走神。

仔细一看,她面色似乎也有些憔悴。

辛贤集入狱,辛家获罪,彻底无望翻身后,秦王妃大病了一场。新年时,她的身体看似好了些,却一直没有完全恢复,病情反反复复的。

秦王见她这般,关心她可是有不适。

秦王妃摇头。

她犹疑须臾,说出了精神不佳的缘由。

自上次收到她兄长的平安信后,她又有好长一段日子没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

她与这位长兄,自小感情深厚,如今他逃亡在外,日子过得定然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她只要想到这种情况心中就有些难受。

他长久不来消息,她更是牵挂,有些担忧,他是否平安。

秦王安抚她,她兄长那边,他遣了人照料着,一切很好,她无需担忧。

秦王妃望向他的眼睛,面上愁色未减,眼睛里依然带着忧郁。

忧郁之下,还很好地藏了一点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