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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明月照冰雪 > 第854章 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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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尚书罗珉收押大理寺,江南河道整修款项贪污一案,以及罗珉挪用公款一案,交由大理寺彻查,刑部侍郎欧少言仍旧协助调查。

燕王被柴向带走后,御书房重新安静下来。

天楚帝被气得心口发闷,准备坐一下。

脚还未动,人晃了起来。

“陛下!”

张德素吓得不轻,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天楚帝脸色比开始要差,头晕眼花。

张德素想喊太医,被他抬手制止。

在原地站了片刻,这种情况好转。

张德素赶紧扶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喝了口茶,天楚帝的状况缓解了些,再次拒绝了张德素唤太医的想法。

坐着又休息了半盏茶的时间,天楚帝恢复如初。

闭眼沉思了少焉,出声问道:“言沐竹回京了吗?”

张德素恭敬答话,“还未。”

天楚帝睁开眼睛,“唤柴向来明崇殿。”

柴向听到传召,让人将燕王送回府后,快速赶往了明崇殿。

天楚帝已经回来了一会,休息了片刻,精神好了很多,向他问起了言沐竹的事情。

“燕王殿下派去联系言世子的人都出了事情,言世子一直都未曾收到燕王的传信。这些事情,也未曾传到那边。”

“他还要多久回京?”

“宁海公到老家没多久感染了风寒,引发了旧疾,现在已经连床都下不了,洛河郡主身体也出了问题,言世子在那边照料。今年这年,恐是不能回来过了。”

天楚帝正靠在榻上养神,闻言精神集中了一些。

“宁海公真地病了?”

“派过去的人已经查验过,宁海公生病一事, 确实是真的。”

这么说,他要想见他,现在都是难事了。

“这段日子,他可有联系过燕王?”

“言世子,从来不主动联系燕王殿下。”

从来不主动。

他这个大外甥,做事是愈发谨慎了。

“燕王在江南的那些事,他可知晓?”

“据臣所查,工部之事,燕王未曾让言世子插手,言世子离开京都前,他也不曾与言世子透露过。”

柴向回禀这话时,心中暗想,此事燕王若是早点找这言世子,或许就不会是今日之处境了。

天楚帝也是恨铁不成钢。

他这个儿子,真的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自作聪明。

天楚帝敛眸沉吟许久,道:“依你看,言沐竹真地不知道这些事吗?”

这个问题,柴向猜不准。

根据目前的调查,在这件事中,言沐竹像是局外人。

他实诚道:“请陛下恕罪,臣,不知道。”

天楚帝稍偏了视线,看向张德素,“你怎么看?”

这种问题,张德素同样无能为力,“陛下,老奴愚昧。”

柴向说不知道,还有几分可信。

他这么说,天楚帝一听就知道他是在规避风险。

他心里清楚,但也没为难他,自己陷入了沉思。

工部的事情,言沐竹有没有在中间做过什么,暂时不能确定。

老四对付贺家之事,天楚帝认为言沐竹定是出过力的。

他出这份力,又是抱着怎样一份目的。

只是为了帮老四?

若是如此,他今日怎么会不在京都。

宁海公携家人回乡祭祖的日子不是临时定的,早在几个月前,他们府上就定下了此事。

结合现在的情况,天楚帝却还是觉得,言沐竹那个时候离京有些过去巧合了。

是他想多了吗?

最开始时,言沐竹选择帮助燕王,天楚帝以为他是为了他自己和宁海公府。

恰好,他也想看看,他这几个儿子到底有多大本事,便任由他们各显神通,没有对言沐竹的选择过多干预。

同时,他也想看看,他这个外甥,真实的能力。

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并非如此。

假如不仅仅是帮助老四,那弄垮贺家,也是他的想法?

或者说,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这样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为了当年沈家军的旧事?

他知道安国公当年所为?

他知道,好像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不过,若真是为了当年沈家军的那些旧事,他是为了沈星阑,还是为了,浮柳营。

另外,他的目的仅是一个贺家,还是这只是开始。

他应该见一下言沐竹,试探一下他。

可眼下他不在京都,没有实证,他也不好弄出太大动静,直接宣召他回京。

“阻拦燕王和言沐竹联系的人,查到了吗?”

柴向有些羞愧,“启禀陛下,还没有。”

天楚帝眼中无形中透出凌厉。

柴向感到压力,仔细讲了过程。

燕王第二次派人出京时,他们就掌握了消息。

然而,阻拦燕王的人十分老练,燕王没查出什么,他们也没有得到可以指明身份的线索。

听不到满意的答案,天楚帝问起了秦王府和晋王府的动静。

暂时查不到什么,从利益关系出发,却也不难猜测对方来路。

查找线索的同时,柴向也让人关注了秦王和晋王。

晋王府最近没有什么异动,晋王的精力和心思都在先前领的那桩差事上。

秦王最近的麻烦也不少,举动就多了些。

若说可能,秦王的可能更大一些。

这种猜测的事情,柴向没有明说。

他不说,天楚帝心中其实也有数。

他没再询问此事,沉默良久,吩咐柴向,继续派人盯紧言沐竹,若他回京,立即汇报。

吩咐完后,他转念一想,言沐竹暂时不在京都也有好处。

这样他就可以从他返回京都的快慢看出他的目的到底是在贺家,还是不止是贺家。

只有知道这一点,才好判断其他的。

安排好盯梢言沐竹的事,天楚帝又问起了安国公。

“近日,可曾有人去过大理寺?”

柴向恭禀,“没有。”

天楚帝眉毛微动,“一个都没有?”

“是的。”

“大将军府呢?”

“安国公出事后,大将军有向大理寺打听过,想要探望安国公,得知陛下有旨,不准任何人见安国公后,他就回去了。安国公府被抄后的第二日,他又跟大理寺打探过一次,听说安国公那儿还是不能去探望,他也就没有强求。私下里,他亦没有找人做什么。”

自从沈家迁入京都,大将军的地位明升暗降,沈家没落后,贺家和沈家的关系就大不如前。

沈峰去看望安国公,估计还是为了自己的那位夫人。

沈家没有受到贺家连累,是天子宽仁,已是万幸。

这种时候,谁都怕麻烦,扯来扯去,只会给沈家带来灾祸。

见不到人,情分尽了,不再想办法探望,也是正常。

贺家和沈家的关系,天楚帝很清楚。他也相信,北疆的事,绝对不会是两家合谋。

沈峰的为人,他心中亦是有数的。

沈家,他也没有了更多想法。

沈峰现在的举动和态度,也正合他意。

但是,大理寺那边,他还是嘱咐了柴向,继续盯着,一旦有人去探望安国公,马上告诉他。

继后在朝阳宫听到燕王被禁足调查的事情后,一阵慌乱,匆匆前往了御书房,想要为燕王求情。

走到半路,听说天楚帝已经回去明崇殿,赶忙转道。

柴向离开后,天楚帝准备休息一下。

人还未挪地方,继后就过来了。

他本不想见她,继后因为心中焦急,直接闯了进来。

天楚帝听着她的声音,有了些许不悦。

继后闯进来,跪下就替燕王喊冤。

她声情并茂地强调,燕王绝对不会做那些事情,定是有小人栽赃陷害他。

天楚帝被她喊得有些头疼,没有让她起来,先也没有和她讨论燕王是不是被冤枉的事情,而是问她,“皇后的消息,很是灵通啊。”

此时,燕王估计都还没到燕王府,她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继后脸上一僵。

被天楚帝盯着看了一会儿,继后醒过神来。绕开了这个问题,继续为燕王喊冤,想替燕王求情。

天楚帝不为所动,觉得若不是她的骄纵,燕王也干不出这么多蠢事来,将她也训斥了一顿。

一炷香后,继后白着一张脸,被张德素请走。

明崇殿重新安静下来,天楚帝却还是觉得耳边嗡嗡的。

动了肝火,他心口重新闷重起来,身体又晃荡了一下。

张德素吓得不轻,赶紧扶着他坐下。

欧少言回京进宫,也算是件大事,许多人得知消息后,立马关注起来。

燕王被金吾卫送回燕王府后,工部尚书下狱和燕王被禁足的消息快速流走。

九皇子这日正在纠结去哪里打发时间,听说了此事后,飞速跑到了晋王府,和陈穆愉分享此事。

在他来之前,已经收到消息的陈穆愉也没阻止他,耐心地听他讲了一遍他听到的小道消息。

除了和陈穆愉分享这些消息外,九皇子也很想知道,天楚帝对燕王的态度。

“哥,父皇这次将四皇兄禁足,依旧是做做样子,还是动真格的?”

陈穆愉一心二用,眼睛一直在面前的公文上,“不管是什么,那都是父皇的事。要做什么,父皇也自有决断。”

九皇子的一腔热情像是被浇上了一盆凉水,走了过去,“哥,这么大的事,你就不关心吗?”

若是四皇兄这次真的被父皇处罚了,那他可能就少了一个对手了。

陈穆愉在公文上写着批语的手,动作未停,毫无感情地道:“你挡光了。”

什么?

九皇子低头一看,他好像的确挡住他的光了。面露尬色,往旁边挪了一点。

他气道:“哥。”

陈穆愉像是没听见,直接将他无视。

九皇子蹲下些许,将下巴磕在桌沿上,央求道:“哥,那你告诉我呗,我想知道。哥,哥,哥。”

陈穆愉有些受不了他那拖长的尾音,抬头看向他。

九皇子精神起来,露出乖巧的表情。

陈穆愉放下手中的笔,“四皇兄通过工部在江南赚的那些银子,父皇一直都知道。参天楼的猫腻,和工部中饱私囊的那些肮脏事,父皇心中也早已有了数。”

九皇子双手握拳,叠着垫在了下巴下,惊道:“这么说,父皇这次依旧不会重罚他?”

陈穆愉未明确回答,“可他这两年,做得太过了些。朝廷批给工部用来整修河道的银子,真正用在河道上的,还不足三成,因此导致了这场原本不会有的秋涝。他的这种行为,若再不加以制止,往后江南水患只会更加严重。”

水患这种事情,说是原于天灾,可是自古以来,有个不成文的认知。

世人多以为,天灾是上天的惩罚。

天灾严重,灾祸不断,多半是在昭示君王不仁,德行有失。

再这样下去,天子恐怕就必须得出罪己诏了。

父皇可以容忍四皇兄圈钱,但不能容忍他肆无忌惮,不知收敛。

四皇兄不该打参天楼的主意。

参天楼出事的原因,是多面的。

可若他和罗珉没有先挪走那一百七十万两,参天楼的问题或许还不会那般严重。

因为一百七十万两,参天楼倒了,倒在了前来谈和的北漠太子面前,父皇颜面尽失,天楚国威尽损,此乃大错。

还有,他为了遮掩这些错误,就派人截杀钦使。

在父皇看来,他的这种行为,是对他权威的挑战。

四皇兄为了暗杀邓伯行和欧少言,居然还火烧客栈,误杀了平民百姓,造成严重后果,引起民怨,更是愚不可及。

到了父皇面前,哪怕证据确凿,四皇兄肯定也不会承认这些罪名。

不但不认,他定是还会像上次一样,找人顶罪。

这种行为,算得上是一种‘人之常情’,可此刻在父皇眼里,他只会看到他,没有一点担当。

居高位者,不怕心狠,就怕没有魄力。

他们父皇真正在意的,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做了,却没有做好,轻而易举就被人抓住了把柄,引起非议。

事后,他还没有解决问题、承担责任的能力。

面对此景,父皇有的,只会是失望。

这是父皇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这次之后,他不会再有成为储君的可能。

父皇为了断绝他的这种念想,也不会再给他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