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焰被他俩看得有些不自在,给出解释,“夫人刚才一直在看您。”
陈穆愉回头,越过人群,一眼看到沈归舟,只是她并没有看这边。
云泽也看到了。
两人视线再次同步转向莫焰。
莫焰很是无辜,沈归舟就是刚刚转的身,在这之前,她真的在盯着这边看。
他满脸肃正,诚恳道:“属下不敢欺瞒王爷。”
陈穆愉姑且相信了这事,没说什么,上了马车。
不是他不愿意和她一起走,是她不愿意。
云泽脑子灵光起来,“王爷,属下去跟夫人说一声。”
陈穆愉迟疑一瞬,“不必。”
她既然不想别人知道他,人多眼杂的,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了。
反正过不久就会又见到的。
莫焰回头看了一眼人群,这么一会那里已经看不到沈归舟了。他快速收回目光,不再说什么。
九皇子和范楷一出来玩就跟断了线的风筝,陈穆愉也没叫他们,自己先行离开。
马车进城后,陈穆愉没有吩咐,莫焰就驾着马车直奔王府。马车经过朱雀街时,街道比平日还要拥挤些,莫焰只能放慢了速度。
外面嘈杂无比,马车走了许久都没怎么动,云泽怕陈穆愉等得不耐,下车去前面打听原由。
原来是安国公府的人在前面采办物品,东西太多,来了两辆马车装。朱雀街本来人车就多,他们往那一待,街上则越来越挤,在他们前面,还有好几辆马车堵着,一时半会怕是过不去。
云泽快速跑回来告诉陈穆愉前面的状况,询问他需不需要绕路。
闭目养神的陈穆愉听到安国公府睁开了眼睛,“安国公府?”
“是的。”
“安国公府近日是有什么喜事?”
不然采办物品能将路给堵了。
“再过五日就是安国公八十大寿。”
这些日子陈穆愉在养伤,事情又多,没有听到这事。他这么一说,陈穆愉想起来了,那安国公的确是今年八十。
只是这位老国公近些年都比较低调,前几年生辰都不曾宴请宾客,他倒是不记得他这生辰是哪日了。
陈穆愉抬手撩开车帘,往前面看去。
安国公八十大寿,按理算得上是京都的大事。
“府上可有收到请帖?”
云泽很快反应过来,“安国公府没有给任何府上下帖,安国公的意思似是依旧不打算大办。”
陈穆愉看着前面的阵仗,那这是以防有客人不听劝阻,执意上门?
陈穆愉看了眼后面,这么一会时间,后面同样堵了起来,绕路怕是也不方便。
他放下车帘,“等一下无妨。”
等了一刻钟左右,前面安国公府的人看到了后面晋王府的马车,立即上来赔罪,清了东西,将路让了出来。
这种小事,陈穆愉自然不会计较。
小半个时辰后,陈穆愉回到王府,张实甫已经在侯着了。
请完脉后,陈穆愉让他以后不用来了。
张实甫为难,听到他说,他会自己和天楚帝说,他才答应下来。走出晋王府时,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张实甫走后,陈穆愉问了云泽飞柳在刑部的情况,云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个大概。
飞柳在刑部混的挺好的,欧少言对她也很是照顾。
说起这事,云泽很是感动地感谢了陈穆愉,他没想到,他会特意为了他这个侍卫和欧少言打招呼,以前的他是从来不会做这种以权谋私的事情。
陈穆愉没将这事放心上,问起他另一件事,“我听说,前几日飞柳给你的那张房契,你没接?”
云泽有些不好意思,“是的。”
“我不是说,你可以接下。”
这话陈穆愉的确说过,但云泽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接。
“替夫人效劳,是属下的本分。”
那张房契是沈归舟让飞柳给他的,用以奖赏他前段时日的辛劳。用沈归舟的话说,是给他的辛苦费。
当时,沈归舟让他办那些事时,就让飞柳和他说过要送他一套宅子,位置随便他自己挑。
他受宠若惊,却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当时就客气地回绝了。不曾想,沈归舟并没有调侃他,四海来财的事情结束后,沈归舟让飞柳再度转达了自己的意思,还催促他去挑选宅子。整个京都,不限地段。
他终于明白,沈归舟不是和他开玩笑,也不是故意打白条。只是,用一套京都的宅子给他当辛苦费,这奖赏未免太重了些。
京都最差地段的最差的一套宅子,都至少价值他二十年的俸禄。
何况,沈归舟让他做的那些事情,本来就是他做下属的份内之事,这宅子他怎么可以接受,也不敢接受。
陈穆愉回来后,他和他汇报过这件事。出乎他意料的是,前者竟然让他接受这套宅子,不必顾忌。
什么不必顾忌,他这样一说,他惴惴不安的心更加顾忌了。所以尽管有了陈穆愉的允许,他依旧没去选宅子。
他觉得这件事他不主动,就会过去了。
估计是沈归舟看出了他的顾虑和打算,过了几日,飞柳竟然直接给他送来了一张房契。
房子是沈归舟给他选的,就在官街的旁边,离晋王府不远,寸土寸金的地段。
一套三进的宅子,什么都有,若是没特殊要求,可以直接拎包袱入住,价值……他在晋王府再效命一辈子,不吃不喝怕是也买不到一进的。
因为那套宅子太过值钱,飞柳给他房契时,他没有惊喜,只有惊吓,那房契在他手里就像烫手的山芋。
他倒不是怕沈归舟送他那套宅子有什么猫腻,不是,是有什么深意,他主要是觉得受之有愧。
真的!他何德何能,能得沈归舟赠送那样值钱的一套宅子。
当天晚上,去见飞柳之前,他还特意和莫焰换了班。结果一见面,飞柳就先甩给了他房契。
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他就飞速将房契又塞回了飞柳手里。怕飞柳为了完成任务,采取强行手段再度把它塞回来,当天晚上,他手还没收回来,拔腿就跑,甚至连轻功都用上了。
那套宅子的价值让他心情起伏了几日,也弄得他今日见到飞柳都有些心虚,幸运的是,她今日没有提起这事,看着好像也没有生气。惊吓太大,他也没想好怎么和陈穆愉说,没想到他已经先知道了。
陈穆愉大致能猜到他的心思,“你是担心她送你的不是宅子?”
云泽神色僵住,“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