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感觉自己就像哑巴吃黄连,憋的胸闷,“那他为何偏偏那天去了,还又恰巧碰上了那个女人。”
下属屏住呼吸。
秦王在心里骂了九皇子一句蠢货,又埋怨起其他几位当事人来。
“万慎和李檀都是干什么吃的,有胆子狼狈为奸,却连个女人都处理不好。”
想到万慎和李檀,秦王胸口又难受起来。
这李家的儿子也是杀害蔡墉女儿的凶手之一,两家还连起伙来遮挡这事,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他猜到这李檀和万慎可能还有事瞒着自己,没想到,他还没套出话来,他们就被别人给举报了。
要做也不知道做的彻底点,惹出这么多事来。
现在好了,兵部黄了,大理寺也成了烫手山芋。
他立即让人将府中幕僚门客都聚集了起来,询问他们的看法,以及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变故。
有幕僚听完后,心中有一疑虑,“既然这女子是九皇子遇上的,他为何不直接将其交予刑部或是大理寺,为何还要通过梁王之手?”
这点秦王没有多想,对九皇子,他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他估计就是怕被父皇知晓他去了那烟花之地,责罚于他,想用小皇叔躲个灾罢了。”
不然他也不会将人藏了两日。
幕僚思索,就是这样?
没等他提出其他疑问,秦王又主动道:“小皇叔这人,也一向好说话,这事对他来说,就是随手的事,连忙都算不上,答应老九也不奇怪。”
他找他们来也不是来说老九那个臭小子,当即转了话题。
“诸位,依你们看,当下小王该如何是好?”
短短时日之内,他丢了十万兵权,兵部岌岌可危,现在又是大理寺,糟心事真是一件接一件。
隔日茶楼里的故事说得比前一日还精彩,那些交头接耳的人,都好像是亲临了案发现场和大理寺一般,一个比一个说得传神。
京都最大的茶楼里,沈归舟不喝茶,又在摆玩着茶杯。
雪夕耳听八方,将各种版本的故事听入耳中后,询问沈归舟,“小姐如何知道,这九皇子宁愿冒着被责罚的风险,也会把人交出去?”
沈归舟把玩着杯子,“我若说,他早就想整万慎了你信不信?”
雪夕诧异,那九皇子不是不学无术,不懂朝堂。
“九皇子和万慎有私仇?还是他其实……”
沈归舟摇头,“他想整万慎,是因为万慎参了陈穆愉。”
“姑爷?”雪夕恍然大悟,“属下明白了,万慎想谋姑爷手中兵权,九皇子是替姑爷抱不平。”
沈归舟给自己倒了杯茶,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以那小魔王的身份,玩阴的明的都不行,落井下石是不影响的。”
被说的人此刻正跪在御书房内,趁上首的人不注意,偷偷瞄了旁边的人一眼,用眼神控诉他不讲道义。
旁边的梁王收到他的眼神,用眼神劝慰他,自己也是有心无力。
这一跪,他就跪了整整半个时辰,起来的时候脚都瘸了。
沈归舟和雪夕在茶楼坐了两个时辰,听到了不少故事。
楼下说书先生中场休息,沈归舟又在转杯子玩,雪夕状似无意地提醒她,“小姐,姑爷明日就会回京了。”
这个事情茶楼里刚才也是有人说起的,沈归舟听着没有一点反应,雪夕不确定她听没听见,就又特意提醒了一遍。
沈归舟转着杯子的手一顿,看到门口进来了一人。
那人抬头看了看,见到了她,朝楼上而来。
雪夕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了已经上楼的人。
那人是自己人,到这个地方来找他们,想来是有要事。
想到这个可能,雪夕瞬间将刚刚的问题抛到脑后。
沈归舟询问雪夕,“那穆家爷子走了几日了?”
雪夕:“?”
缓了一会,她才意识到自己自己理解错了,“有些日子了,最多后日,就能到京都了。”
若不是那老爷子年纪大了,早就可以到京都了。
沈归舟轻声道:“后日。”
话音落下,传信的已经到了跟前。
见了礼后,他小声告知二人,“穆老爷子,走了。”
雪夕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归舟眼珠转了转,“我说话这么灵的?”
她这么一说,雪夕想了起来。
上次沈归舟说穆老爷子年纪大……是挺灵的。
传信之人详细禀道:“昨日夜晚,穆老爷子突发疾病,今日一早,人没了。”
沈归舟放下茶杯,挥手让他下去了。
她看向下面热闹的大堂,眼里有邪气一闪而过,“可惜了。”
淡淡的话语,像是在补充上一句。
晋王班师回朝的前一日,朗山穆家家主穆老爷子病逝于京都二十里外的小镇,朝野内外又都小小地震动了一下。
二十里,离京都可以说是一步之遥。
就这一步之遥,穆老爷子未能替穆家辩一个清白,也未能给天子一个交代。
也是这一步之遥,他失去了与晋王、沈峰等人当面对峙的机会,形势对穆家更加不妙。
九十有二,客死他乡,听说之人纷纷惋惜。
惋惜之余,又精神十足地开始猜测,从此以后,穆家未来,会走向何方。
江南士子,可还会以穆家马首是瞻。
北疆那些事情,最终又会审出什么结果。
沈归舟回去后没多久,雪夕给她送来了一样东西,告知她是梁王妃送的。
沈归舟打开一看,见到的和她猜测的一般,茶叶。
光看,就能看出是上好的银针。
她上次随口一句,习惯了南茶,没想到真被人记住了。
梁王妃。
梁王近日公务繁忙,梁王妃还记得她这种无名小卒,真是有心。
“可有传话?”
“送茶的人说,他家王妃说,若有机会,望能与小姐一同品茗。”
沈归舟看着茶默了一会,将茶叶交给雪夕,“收起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