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赵家出来,直奔浮楼。
但是等她冲进浮楼,只见到在二楼喝茶的落尘。
“她呢?”
落尘不慌不忙地给她倒了杯茶,“走了。”
卓灼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她有事先走了,让我安抚你。”
卓灼一把甩开他,扫视一圈,没有见到人。
提着鞭子杀气腾腾地踹开了每一个雅间,有人不满,她直接舞动长鞭甩了过去。
胡象跟在后面冒着冷汗赔不是,心中哭爹喊娘,他是前世做了孽吗,遇上这些姑奶奶,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卓灼二楼踹完,踹三楼。
最后一间找完,她身上散发的杀气让人退避三舍。
见落尘在楼梯口,长鞭如蛇绕上他的脖子,逼问:“说,她在哪儿?”
明明可以避开的落尘,红着脖子回道:“听说,晋王最近带了个美人进军营,她叫沈归舟。”
答非所问,卓灼还想再逼问,陡然明白过来。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我只知道晋王最近得了个美人。”
卓灼和他对视良久,确认他没有撒谎,终于肯放开他。
“落尘,我警告你,如果我找不到她,我就把你这浮楼给拆了。”
长鞭擦着落尘的脸飞出去,卓灼满身杀气地出了浮楼。
下到二楼时,落尘在上面喊:“依她的性子,她肯定会去西街买酒,再到东街吃碗羊肉汤,你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在哪条街堵到她。”
看着卓灼一身杀气的背影,胡象不解地问落尘,“楼主,您不是说小姐的事情要保密吗?您为什么还......”
落尘一脸真诚:“她只是说她不方便见卓灼,又没说不能让卓灼去找她。”
胡象:“……”
这两句话难道不矛盾吗?
落尘又道:“再说,她还指示不能让卓灼拆了浮楼。让她不拆浮楼,那只有给她想要的。”
话音未落,他已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胡象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老了,话还可以这样理解?
雅间内,落尘站在窗前看着下面街道上奔跑的身影,眼里闪过无奈。
她走之前说的那句话,经过这么一会,他终于想明白了。
因为明白,所以担忧。
他知道她的考量,也知道她足够强大,但若能多一个人可以帮她,他更能放心些。
从浮楼出来,卓灼策马走遍了运城的每一条街道。
后来,那匹跟着她跑了一天马开始发脾气,不愿再走,她气的直接将它扔在街上,用腿走。
最后,她还是没能捡到那点好运。
云泽进城后,沿着主街直奔王府。
突然一条路口冲出一个女人,他赶紧勒住缰绳。
只差一点,马就冲撞上那个女人。
女人脚一撇,摔倒在雪地里。
云泽赶紧下马想去查看,结果那个女人站了起来,长鞭朝马甩去。
“连你个畜生都要和老娘作对是吧。”
好在云泽反应快,将马给拉开了。
“姑......”
“滚开。”
本还有些愧疚的云泽,心中升起愤怒,开口想和她好好聊,结果她直接冲他一吼,从旁边走过去。
云泽:“……”
“沈小四,你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
因为急着寻找沈归舟,云泽不愿多事,见她好像没什么事打算走人,结果,刚要上马,身后的女人突然破口大骂。
声音之大,让他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她有些踉跄地行走在雪街之上,虽然是在骂人,语气听着更多得好像是崩溃。
也不知是不是他今日对沈这个姓特别敏感,忍不住驻足脚步看着她。
“沈小四,你个王八蛋,你有本事就给我躲一辈子。不然如果让我找到你,我定将你骨头给卸了,一根根拿去喂狗。沈小四,你混蛋。”
姑娘哭骂着走了,隔了很远还能听见她叫着那个名字。
云泽感叹,若是他也能这样骂那个人就好了。
别人的事他没精力管,赶紧翻身上马,只希望沈归舟能在王府。
回到营帐,大家陆续来跟沈星耀说了最近军中需要他定夺的事物。
只是,他今日的心思似乎有些漂浮。
等所有人都离去,营帐一下安静下来,他开始想起那日的事情。
他敢肯定,那日和莫焰在一起的小兵,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醒过神来,周围已经是一片漆黑。
起身自己添了灯油后,有士兵送了饭菜过来。
盯着那简单的两个菜看了很久,他起身离开营帐。
一刻钟后,他来到伙房。
说是伙房,其实就是个搭了顶的棚子。
他在一堆柴木后找到一个睡着的汉子。
那人穿的单薄,脸上盖了把草,迎着风雪睡着,似乎不怕冷。
听见脚步声,他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沈星耀也不在乎环境脏乱,在他身边坐下,看着风雪沉默片刻后,道:“阿诺,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枯草下的脸睁开了眼睛,随后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沈星耀,没有作答。
“阿诺,我知道你不喜我,可是,现在这整个沈家军中,我也只能和你说说她了。”
他见柴木下有个酒坛,拿了过来,见里面还有酒,就仰头灌了一口。
不是好酒,虽然烈却无香味,还冷的人打颤。
他不在意,又道:“你听说了晋王带到的军营的那个女人吗?”
他不愿用小妾去称呼她。
阿诺依旧没理他,他说的他一点都不关心。
“阿诺,我前几日见过她。她和阿阑长得一模一样。”
阿诺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沧桑的眼里有着激动。
很快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终于开了口,“长得再像也不会是他,他死了。”
何况那人还是个女的。
沈星耀拿着酒坛的手抖了一下。
又灌了口酒,才道:“她一向跳脱,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四岁的时候,因为李家的大公子觉得她长得好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当场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把人脑袋上砸了个洞。
六岁的时候,她就敢爬上三层楼高的大树去掏鸟窝。
七岁的时候,她不满夫子告状说她听讲时睡觉,就伙同言家的小子把夫子的房子给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