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淡淡的,话一响破烂的城隍庙却瞬间杀气弥漫。
此话一出,那些还未看清她脸,疑惑她出现的众乞丐瞬间知晓她是何人了。
乞丐们心中恐惧滋生,一个个下意识往后退开躲避。
老乞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姑娘,饶命,饶命啊。是那个小贱人太狡猾,我们也没想到,她都那样了,还能跑。”
沈归舟在心中冷哼一声,这是逃走了。
倒是她低估了那个神经病的能力,手脚都那样了,竟还能逃走。
不知为何,一向心静如水的她忽地有些暴躁。
她脚一抬,老乞丐被踹飞出去,身体撞在殿内柱上。倒地时,他口吐鲜血,瞬间出气便比进气多。
她猛然出手震慑了众人,等回过神,有人想要逃走,也有人恼羞成怒,准备出手。
沈归舟随手抄起一根棍子,看似随意地挥舞了几下。
不过一瞬,这些人皆都躺在地上无法再站起来。
“姑娘,饶命,饶命啊。”
只听扑通扑通的声音,乞丐们跪了一地,颤抖着声音纷纷求饶。
这一刻,他们终于清楚,这个女人说过的话绝对不是大放厥词。
沈归舟眼神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将竹棍抵在喊的最大声那人咽喉处。
“一天之内,我要知道沈家军这十二年的所有事情。”
这话题转的突然,乞丐先是一愣。直到沈归舟拿着棍子的手力道加重了几分,他才反应过来,连忙称是。
沈归舟放开他,并扔下一沓银票。
他战战兢兢捡了银票,恐惧的双眼一亮,站起来招呼其他人连夜出门。
沈归舟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好在沈家军三个字虽无十几年前的威名,在天楚也还是无人不晓。
他不知这煞星为何突然让他们打听这个,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该关心的。
至于逃跑,他们更是没有想过。
有钱赚,贱命一条,为何要逃。
虽然沈归舟给的时间是一天,但因当年那桩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些乞丐们又历来消息灵通。
黄昏时分,他们便将消息带了回来。
沈归舟一夜未睡,一直等在城隍庙内。
一整天,她都站在殿内,看着城隍老爷的泥像,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乞丐回来,见到她笔直的背影,想到昨晚的场景,有些发怵,不敢上前。
最后是沈归舟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他们才不得不上前去。
一个时辰后,沈归舟走出城隍庙。
众乞丐看着手上一沓银票,觉得那个火红的背影再也不似之前那般让人恐惧,反倒是亲切的很。
带头那人还在她身后热情招呼,“姑娘,下次还想知道什么,就来此处找我们便是。”
热情之态,和最初之时判若两人。
——
流连江南道,忘返川洛城。
沈归舟一进川洛城,就感受到这两句民间歌谣并无夸大。
川洛城,其实也算是这次江南洪灾的受灾之区。
不过,相对于其他诸城,它算是轻灾地区,仅有靠近临县的郊区有几百亩良田被毁。
又因晋王前段时间亲临灾区救灾,手段厉害,受灾一带情况已好转不少。
这种灾况,并未给这川洛城造成影响。
城中街道人来人往,两旁店肆林立,商铺招番旗帜高高飘扬,车马粼粼而来。
此时正是黄昏,川洛城没有宵禁,白日出摊的商贩已经收摊回家,赶晚市的却也已经陆续出来,好不热闹。
沈归舟左手糖葫芦,右手小糖人的在城中溜达了一会,很快就看到这城中最气派的房子。
城中人都知道,这里是前任兵部尚书严谦的祖宅。
五年前,他辞官归隐,荣归故里,府邸比太守府不知气派多少。
虽已卸任,这严府门前依旧有各路人马来来往往。
沈归舟站在严府对面,咬着冰糖葫芦数人头。
就她吃颗冰糖葫芦的时间,严府门前已经停过三辆马车。
沈归舟退后一些,拦住一个过路人,“大哥,这严府今日是办什么大宴吗?”
那人倒也没留意怎么会有一姑娘拦住他问这种问题,反倒是一脸神秘兴奋地与她分享起自己知道的,“听说,严府明日有贵客要来。”
沈归舟怔住,“明日有贵客?那今晚怎么这么多人?”
那人一脸看白痴的神情,“严老爷这是让城中官员乡绅来商量明日该如何安排。”
能让前任兵部尚书如此重视,那明日要来的得是怎样的贵客?
那人见沈归舟不说话,以为她是不信,又道:“听说,严老爷还让人请了会春楼的美人来献舞呢。”
说起会春楼,那人脸上笑容添了几分猥琐。
沈归舟是什么人,即使第一次听这会春楼,立马就猜到了是什么地方。
恰好,迎面迎来一人竟是那人熟人,两人打着招呼,热络聊了起来。
沈归舟看着热络聊天的两人,又将目光移到严府。
本来她打算今晚去严府找严老尚书聊聊天,但看这人来人往,想必今晚他是十分忙碌,她去造访不合适。
既然明天严府有贵客盈门,想必是十分热闹。
她当下做出决定,明天去凑凑热闹。
至于今晚,还是先好好睡一觉吧。
她未再在严府门前停留,不动声色地咬着冰糖葫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