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的流匪头子不信这话,上前把车夫浑身上下搜了个遍,也只搜出二十文钱。
见他真是个穷酸小工,那流匪头子直接挥刀把人砍了。
“呸!就这点铜板,浪费爷的时间!”
抢完车夫,那流匪头子又拿大刀敲了敲车厢。
“里边的人还不出来?!”
王掌柜一家七口缩在马车里,吓得冷汗直冒,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出声。
外面的流匪头子见他们没有动静,又拿大刀在车厢上使劲敲了两下。
“里面的!再不出来,等会儿爷直接拆了你这马车!出来一个爷砍一个!”
听到这话,王掌柜一家哆哆嗦嗦。
他大儿子深呼一口气,整理好衣袍,准备出去和流匪商谈。
他刚一走出车厢,流匪直接挥刀砍来。
连叫声都没有。
血飙在车帘上,王掌柜他们只透过浮动的车帘,看到大儿子的身体从车上栽倒下去,砸在地上。
“啊——!我的儿啊!!”车内妇人失声痛哭。
外面传来一众劫匪毫不遮掩的笑声。
王掌柜深呼几口气,放声大喊:“老夫是京师宰相府的人,你们拦路劫持,就不怕相府报复吗!”
一听到京师宰相府,外面那些劫匪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看向他们的头儿。
“头儿,这票来头不小啊……”
“劫了他们,万一招来官府的人怎么办?”
马车边的流匪头子冷笑,“宰相府的人出来办事,需要举家出来办?就带一个车夫?怕是偷了主子的钱财出来逃命的吧!”
这种人,他以前打劫的时候见得多了去了!
听到流匪头子的话,周围的劫匪也放下心来。
就在车内王掌柜紧张不已的时候,只听那流匪头子又说:“咱们已经杀了两个,剩下的也不能放跑,不然招来官府的人就麻烦了!”
杀了这户人家的儿子,还指望对方跑了之后不报复吗?
要杀就杀绝!
“是!”周围其余劫匪举着刀大声应和,收拢圈子,逼近马车车厢。
刀子直接从车窗往里捅,车里哀嚎不断。
血液顺着车厢往外流。
待车窗边的帘子被刀掀开时,有劫匪惊呼:“头儿!这里面还有个小娘们!”
周围劫匪顿时传来一阵嬉笑声。
那流寇头子脸上也露出笑意,“得了钱又得女人,今儿走大运了!兄弟们,带上这小娘们,咱们今晚喝酒开荤!”
……
“今儿走大运了!这窝匪寇真他娘的能抢,从哪里抢来这么多的金银啊!”
月光照在山寨上,寨子里血色蔓延。
傍晚出门打劫归来的那些劫匪,前脚刚回来,还不等他们好好享受钱财和女人,后脚就有官兵上山剿杀。
酒足饭饱,玩在兴头上的劫匪们被打得措手不及,接连倒地。
床上躺着的王掌柜之女脸色潮红,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
官兵们看她几眼,小声询问身边的人:“这人怎么办,先带回官府吗?”
“带回去吧,让相府派来的人看看,是不是他们府上卷钱逃走的奴仆之一。”旁边的人开口回答。
乍一听到相府二字,王掌柜女儿顿时眼中有了焦点,脸上爆发出让人心惊的怨怼之色。
官兵们被她吓了一跳,随后给了她件衣裳,让她穿上之后就把她押回了府衙。
余下的人继续搬空匪寨金窟,清点里面的钱财数额。
……
十日之后,京师锦衣门。
后院里,萧望舒正和阮富鑫喝茶对账,罗兴和杨平突然押了个灰头土脸的女子在她面前。
萧望舒扫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罗兴极少和萧望舒说话,开口之前还组织了一下措辞,答着:“这是王掌柜的女儿,官兵去剿匪的时候她在匪寨里,还活着,官府的人就把她交给姜临海和李崖了。”
阮富鑫没管这些,只朝他们问着:“匪寨金窟里的钱呢?”
杨平从怀里取出一大摞包好的银票递给他,“在这儿,我们取走了七成,剩下三成,官府的人充了公。”
“我瞧瞧。”阮富鑫伸手接过银票,打开一层层包裹在外面的布,仔细点了点数。
点完,他把银票摆在萧望舒面前。
“小姐,八千六百两。”
被流匪打劫的人,能留下几个活口?
这种剿匪所得的金窟银钱,也不存在什么返还一说,向来是地方府衙直接充公,上缴国库。
至于充公的过程中,有几分人为损耗,那就不得而知了。
萧望舒身份高,又是揭发人,她取走了大头,那府衙的人也不敢说她什么。
不过她吃了肉,总要给人家出力的人留点汤渣。
这碗汤大家一起喝才有意思。
嘴里全都沾了油水,那就谁也别说谁偷腥。
“你先收着吧,玉食斋和庄子上的修整开销从里扣。”
萧望舒只扫了银票一眼,随后又把目光移向王掌柜的女儿,慢悠悠开口:“我瞧着,王姑娘像是受了不少苦。”
王掌柜的女儿泪眼婆娑,哭喊:“小姐饶了我吧,求求你了小姐!我爹贪的钱没有这么多啊,你已经拿回这么多了,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放了?”萧望舒嫣然一笑,“放了等你回来报复我吗?”
刚见她时那一眼,这位王姑娘眼底淬了毒一般的怨怼之意,险些没用眼神把她剜死。
这能放?
“我哪敢有这个心!小姐,您的手段我见识过了,只要您放了我,我一定走得远远的,绝不回来碍您的眼!
“我爹贪去的那些钱都给几个哥哥弟弟用了,也没有用到我身上,小姐千万别迁怒我啊!”
王掌柜的女儿低下头哭喊,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眼底的阴郁。
她哭得肩膀抽动,嘶哑的声音几欲断气。
罗兴和杨平一左一右把她押得死死的,哪怕她哭得再惨,他们二人的手也没有松动半分。
要是女人随便掉几滴猫尿就能让他们心软,那他们在军营里那些年,早不知道被细作杀了多少次了。
萧望舒单手撑着额头,狭长的丹凤眼懒懒掀开,笑道:“听着是挺委屈的,但你爹贪去的钱,当真半分没花在你身上吗?
“连锦衣门草蜜胶都买得起的王姑娘,扪心自问,未必吧?
“当初你二哥的第五房小妾,本是良家姑娘,结果被你二哥掳虐回府,强占身子。半月后,那姑娘不堪其辱,上吊自尽,此事你可还记得?
“起初,那姑娘的父母在你王家门前哭诉,求你们放了他们女儿。你站在门口将那姑娘失身之事大肆宣扬,还扬言是她自己爬上你二哥的床,此事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