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无奈地闭上了双眼,看汪护卫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对老三记恨上了。
更何况,一路走过来,他对这些汪府的护卫们,可以说是痛恨到了极致。
这伙人哪里会看在老六和老十为大伙牺牲的份上,卖他们兄弟几分薄面?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无非是又在心里算计些什么。
“汪老大,我敬你也是个头儿,有句话还请你给我们兄弟二人交个底。”
白岩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坐直身子,靠在老三的腿上。
李全看着已经油尽灯枯的大哥,还在为他的事谋划,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落下来。
“大哥!你别求他,咱们兄弟可不欠他们的。”
他抹了一把刚刚流出来的眼泪,梗着脖子硬气地说着。
“大不了,咱们兄弟今天全都交代在这里。”
“十八年后,咱又是一条好汉。”
李全并不怕死,甚至觉得眼下的这种情况,说不定他们早早地去跟老六他们汇合,没准是个好事。
“又说傻话,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们兄弟几个,人还多着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白岩急忙劝阻着老三这可怕的念头,人活一世,若是没了活下去的动力和念想,是极危险的事。
搞不好......真有可能会早早的交代了。
哪怕他现在这副模样,还没觉得自己活够了呢。
腰带里缝着的那么多银子还没花,他就这么去了,想想都觉得亏得慌。
“你看我这副样子,怕是时日不多了。”
“还请汪头儿能给我句准话,让我到了地底下,做个明白鬼。”
“咱们这一趟进山,恐怕根本不是为了抓什么小白狼吧。”
白岩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汪达的脸,生怕错过了他脸上可能出现的细微表情。
果然,汪达在听了他的话之后,轻轻地勾了下唇角,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神情。
“呵呵!看来白老大混迹江湖多年,还真有几把刷子嘛。”
“只可惜啊!你命不太好,偏偏遇上了我们府上的事情,又贪图那一大笔赏银。”
“要知道,自古以来,天上就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汪达说着,轻声地叹了口气。
“就算是有这等好事,你也不想一想,老爷能便宜了你们这些外人。”
“不派自家的护卫们去挣这笔银子?”
曾经他汪达,也以为大家伙进山去,就是为了抓住小白狼,哄小少爷开心的。
依着老爷平日里对小少爷的疼爱和宠溺,谁也没有对这件事情起疑。
直到他们一行人,到了长北镇之后,见到了那位汪管事,才终于明白老爷派他们几人过来的真实意图。
只是他们这些做护卫的,一切生死都全凭主子们的一句话。
哪怕知道这一趟是要掉脑袋的,也不敢违抗。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他还不如听从主子的吩咐,又在余家村拉上了几个垫背的。
这伙嗜财如命的江湖人,谁的手里没有几条人命在?
拉上他们一起,兴许还能给他的这些兄弟们,缓解一下压力。
大家的小命,能多保一时算一时。
他的想法,就如同曾经的白岩一样,对待江湖五兄弟的残忍无情。
现如今全都报到了他们自己的身上。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进山是为了图谋更大、更了不得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恐怕你没这个命知道了。”
倒不是汪达特意不说,实在是这种事情,就连他手底下的兄弟们,都一无所知。
到了眼下这个境地,还是不必让大伙知道了,生出什么异心的好。
白岩长叹了一口气,他们几个真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才走到如今这副险境。
“所图更大、更了不得的东西?”
白岩低声喃喃自语着,脑子里飞快地思索,到底会是什么让汪府的这群人,如此不管不顾。
甚至不惜拿出千两白银做为诱饵,把他们这些江湖人都吸引进山。
“汪头儿,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现在我们早已经离开余家村后山的那片地界了吧。”
白岩直勾勾地盯着汪达,不死心地旁敲侧击着。
汪达也不怕让白岩知道得更多,索性就他眼下这副德性,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大山,都是两说呢。
他轻轻地挑了挑眉,“看来白老大真是个聪明人啊!”
“只是......可惜了。”
“我也不怕告诉你,前几天夜里,天空中出现的那道烟花,你瞧见了吧?”
汪达蹲下身子,将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露出肿得老高的脸颊。
“那是我们家主子进山的信号,主子的身体自有能人,早已经先我们一步,到了这片地界。”
他压低声音,像是生怕让其他人听见了这个秘密。
“你家主子?”
白岩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汪达。
“对!就是我家主子,汪老爷。他带着一队人马,亲自过来了。”
汪达信心满满地在白岩的耳边,说出了压在心头好些天的秘密。
“你们......你们到底是所图为何啊?”
白岩自诩是个聪明人,却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汪家人的这波操作是为了什么。
“哼!你一个将死之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能为我们家主子的大事做出些许的贡献,是你们兄弟几个的福气。”
白岩凄惨地一笑,彻底地瘫软下来,像是泄下了心里的最后一口气。
想他一世英明,居然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其实细想一下,汪府的人肯拿出千两白银,只为抓一只小白狼,本身就有些不合常理。
只是那时候的他们,被千两白银的赏金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深想。
不仅仅是他们,还有最先殒命的江湖五兄弟,也是这件事的牺牲者。
他们不过是先行一步,连汪家秘密的边都不曾摸到。
空间里的顾千兰不由得心头一动,冷冷地抬眸,向汪家的护卫头领看过去。
这个她曾经在狼口救下的汉子,眼下正做着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