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序北一脸忐忑地看向年游,欲言又止,最终道:“我没有那样的意思……”
他垂着睫毛,神色黯然。
明明爱年游爱到骨子里,他尽量想装作淡然,实在不像。
对此,年游的评价是自作自受。
他就只有一点点心疼姓庭的。
年游扶着额头,也不知道是谁不愿意结束这场闹剧的。
“嗯。”年游浅浅淡淡地应他。
庭序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无失落地想:他的心里当真没有一点我的位置吗?
他真的好不甘心。
可他这副身子,又抢不过别人。
抢不过别人还得另说,年游不喜欢是最大的缺陷。
庭序北强撑起一个笑容,“我今日休沐,不如去外面走走。”
上次和小狐狸出去,已经是很久以前了,是需要庭序北不断翻阅记忆影像才犹新的事。
“你安排。”年游倒是没什么意义,再锁在家中,他估计要被庭序北算计得连狐狸毛都不剩了。
庭序北脸上挂起一抹笑,笑意扩散在他的脸上,给他添了一丝红润的光。
“好。”
不多时,下人已经套好了马车,等着庭序北和年游一同上车出游。
此时已接近入冬,庭序北披了一件夹棉的披风,也强制年游穿上了。
手捧的碳炉也烧好了,庭序北妥帖地塞进年游手里。
“外面冷,别冻着。”
他手里倒是什么没拿,一看就是为了风度不要温度。
年游撇了撇嘴,默默地输送灵力,护着他的体温。
庭序北察觉身体比往年更御寒,还以为自己身体真的好了,颇为沾沾自喜。
“去哪?”上了马车,年游询问。
庭序北微微一笑,“今日集市热闹,我们去逛逛。听说还有波斯点心卖,我从未吃过。”
他这身子,吃什么都得仔细些,一般都是吃一些寡淡无味的东西。
“那买一包尝尝,不过我没钱,记得待会逛街我负责买,你负责付钱,懂吗?”
年游用着庭序北的钱毫无负罪感,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他们是夫夫,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庭序北也很高兴年游能花他的钱,这样他和年游还能有交集。
让小狐狸欠着他,他又多了一个借口留下年游。
庭序北温柔一笑,带着无尽的宠溺,“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这话在他和年游下了马车遇到某人,庭序北就后悔了。
年游长得实在漂亮,彰显狐妖妖冶的白发被他用法术染成了黑色,他简单地用一根银钗挽了个发髻。
按理说,年游是只狐狸精,应该把自己打扮得花哨才是。
可惜年游手残,懒癌战胜一切,不过他着了一身鲜艳的红衣出门,披风是庭序北的,黑色。
两种浓稠的颜色对比之下,衬得年游的皮肤更白了,周围的环境好像都失了色。
不少行人傻傻地看着年游,只有一个人例外,他提着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雪狐走出来询问这样一位美人:“公子,要买这只雪狐吗?”
眼前人是熟悉的猎狐打扮,不是秦云池有是谁。
在年游眼里,他和庭序北长得差不多,但不知是庭序北设置的原因,其他人对这个问题一无所察。
就连庭序北本人,也认为眼前人和他是不一样的。
秦云池脸上对年游的兴趣了然,他是淳朴的庄稼汉子,向来懒得隐藏自己的心情。
何况,这本就是他家的小夫郎,不知怎地变成了一名贵公子模样。
秦云池将这归咎于梦境。
他的小夫郎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也不妨碍他和小夫郎的相遇。
小夫郎注定是要和他一起植桑弄田的。
庭序北径直拦在年游面前,将钱袋子递了过去,不由分说地想抢过雪狐带走。
笼子里的是年游的同族,他不可能放任不管,但眼前的汉子实在碍眼,换做平时庭序北一个铜板都不乐意花的。
不料他未曾夺过,那汉子将笼子持得稳稳的,对着年游道:“我只卖给这位公子,而且……”
秦云池拖长了嗓音,“必须连我一同买下。”
年游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你这个狡猾的卖家,是会捆物的,卖小物捆房子……
他可没钱,庭序北给他的夜明珠玩具昨夜全被明景之那个败家子震碎了。
“没钱,不买。”年游简短地吐出两个字。
秦云池默了默,眼神逡巡了年游一圈,大胆地伸手勾来一丝年游的黑发飞刀割下,“拿这个抵也成。”
他当着庭序北的面把他自己的发丝也削下一缕,不知从哪挑来一条红绳将两股头发捆成一束。
原来抵押的不是头发,而是年游这个人。
秦云池的野心忒大了。
庭序北被气的满脸通红,明知武力不是秦云池的对手还是打了过去。
不到一招,他就被制住了。
秦云池冷哼一声,把他甩开。
庭序北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他这副柔弱的身子,受了力的胳膊疼得厉害,他唇齿间尝出了一丝血腥味。
可拿束青丝还在秦云池手里,他要夺过来毁掉,他和年游才是真正的夫夫!
秦云池一脸轻蔑地看着妄图负隅顽抗的庭序北,在他眼里庭序北就是个彰显他厉害之处的梦境丑角。
对庭序北下手轻点还是因为年游的原因,小夫郎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
他是听夫郎话的男人,强忍着把庭序北打死的冲动压下。
年游一把拽住庭序北,失了智的男人就是麻烦。
再由着他这么闹,不知道小世界乱成什么样。
庭序北遭到年游的阻拦,满眼错愕,酿了几天的醋达顶点并爆发。
他倾尽全力甩开了年游,这是庭序北第一次对年游发脾气,他气狠了。
年游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谁提出要这样玩的。
到头来自己先受不了了。
碍事的人走了,秦云池可不打算放年游走,他猛地拉住年游的手,“夫郎,我们该回家了。”
???
年游真的很想说你在这里没有家,但想想还是算了。
按某人的尿性,秦云池认准了年游是年游,说什么也不可能放手的。
而且还能回哪个家?
不就是庭府。
年游妥协似的说:“好。”
焦点中心的两人走了,聚集围观的群众也散了。
没想到赶个集能吃上丞相府的瓜。
奇也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