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存了调戏狐狸的心思，现下庭序北动也不敢动了。
他还没从如此奇幻的瞬间回神。
房里没有烛火，他看不清年游的模样。
月亮像是体贴他，从云朵后面探头，幽冷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庭序北瞧清了身上人的模样。
冰肌玉骨，赛神仙。
庭序北脑海里冒出这几个字。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连呼吸都暂停了，是真是假，庭序北分不清。
年游粉润的嘴唇一张一合，继续说话：“你听清楚没有呀，庭序北。”
为了避免谈崩，年游隐藏了从前把庭序北当仆人的情况。
“什么？”庭序北依然恍惚。
年游不满地嘟起嘴，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要娶你，庭序北。”
这么大一个消息成功把庭序北又砸懵了，他消化了好久才艰涩地反问：“你要娶我？”
身上的狐狸？或人？
是男人吧。
不过好像没什么关系。
“嗯嗯。”年游欢快地回答。
深吸了一口气，庭序北道：“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不行！”年游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现在这个姿势很像捕猎，他爪子按着庭序北，随时可以咬死反抗的猎物。
这无法商量的语气使庭序北放弃了，他也不反对或挣扎，由着年游去。
“为什么要娶我？”
如果小狐狸是妖，一切就说的通了。
小狐狸救了他，他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
庭序北自动忽略了娶后面的两个字——侍妾。
年游也不扭捏，直言了：“和你亲亲。”
年游不大的脑子还记得不能暴露内丹在庭序北身体里的事，估计庭序北知道，他就拿不回了。
哼哼，人类都是贪婪的。
虽然年游不曾见过庭序北的贪婪，但他暂且这么定义着。
庭序北的心颤了颤，“你喜欢我？”
是了，小狐狸要是不喜欢他怎么会舍身救人。
他问的无疑是废话。
“什么是喜欢？”这回轮到年游疑惑了。
他真的不懂，他只在狐妖的传承记忆中浅薄的了解过情爱，实在不懂。
庭序北宛若被人浇了一桶冷水，从头凉到脚。
他捏着年游的肩膀，语气错乱，“你不喜欢我？”
年游不答，他不知道。
庭序北嘴唇抿得很紧，不回答不就是默认，能问出什么是喜欢的时候他不就知道答案了吗？
非要自己捅上一刀。
庭序北的语气冷漠，“你不喜欢我，就不能娶我。”
年游整只狐都蔫吧了，要是毛耳朵和尾巴还在，估计也垂下来了。
“这么麻烦吗？”他干巴巴地问。
他后悔极了，想变回狐狸，或者回到头脑没发热前也是可以的。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一切已然发生。
小狐狸语气纯真，庭序北这会冷静多了，心里有了计较。
“嗯，是的。你不喜欢我就不能与成婚。”
“不对，应该爱我，那样我才能嫁与你……”
“那那那，我爱你！你嫁给我吧。”年游打断他的话。
庭序北叹了口气，无奈又好笑，“爱不是嘴上说说的，傻宝宝。”
“哦。”年游闷闷不乐。果然，嘴上说出来的没有用。
庭序北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宝宝，该睡了。”
“不可能！我不信！”年游抱住庭序北的脖子尝试夺回内丹。
没用。
再次证明无法得到庭序北的爱，年游就拿不回内丹。
内丹那么珍贵，他哪里舍得就给了凡人。
内丹在庭序北体内，保庭序北长生都不是问题。
“呜呜呜。”年游抱着庭序北就开始哭了，他还是只灵智不多的小狐狸。
爱是一个很难的词，对于年游而言。据他所知，很多狐狸前辈死于爱。
所以他才抑制不住地哭了。
“能不能喜欢就行，爱太难了。”
投机取巧的小狐狸，庭序北摸索出帕子擦掉不断滚落的泪珠，“宝宝，不行。”
你不能不爱我，我那么期望着。
我是一个坏人，比妖还坏，我不能没有你的。
“别哭了宝宝，想得到我的爱很简单的。”
年游抽抽噎噎地问：“真的吗？我要怎么做？”
庭序北说：“待在我身边。”他没有说期限。
也许是几十年，几百年，几万年。
年游想清楚了，“你是不是不想……”他说一半又硬生生止住了。
庭序北抚着年游的脸颊猜也猜了七七八八，能得到皇帝的赏识，做官至今保持中立，他心肝不是一般黑。
只是不确定具体是什么罢了。
他只能先承诺：“真的，你试试。”他真的很好骗，年游只要答应试试，再亲第一次，那颗内丹就乖乖地走了。
“好吧。”年游不得不同意了。
笃定庭序北还不愿，他哪里还有心思亲人。
“那不哭了？再哭毛都不漂亮了，嗯？”
“嗯。”年游埋进庭序北的怀里，像往常一样，他还当自己是一只小狐狸。
这是可以原谅的，毕竟化形还不熟练，总是保留着狐狸的习性。
庭序北哭笑不得，不知应该喜还是悲，拍拍他的背：“睡吧。”
贴身小厮庭一长浑身都在抖，他身上盖着秋被，今晚只有他一人守夜，他被吓得不轻。
公子的房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公子既没有叫人，也没有动用机关杀死，而是哄着。
听动静，还睡一张床了。
这堪比志怪小说，庭一长看着月亮惆怅，一夜没了睡意。
大概，只有月亮懂他的心情吧。
次日，庭一长一脸麻木地进了自家公子的卧房又一脸麻木地出来了。
天爷，是真的！
公子和一个男子睡在了一处。
今晨还让他准备衣服。
这………他还不能跟任何人说。
不过应该很快就人尽皆知吧。
年游醒来时就对上了庭序北专注的目光，他没怎么在意，四肢伸展一个懒腰，然后滚进庭序北的怀里。
等着庭序北抱他去擦脸擦手。
熟悉又自然的动作。
庭序北的眼睛暗了暗，“睡醒了？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做。”
“鸡肉。”年游闭着眼回答，语气有点不满。
都这么久了还没记住他的喜好。
哼。
庭序北失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