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序北不避讳房里的狐狸赤身趁在放了草药的浴桶里,他闭着眼感受沁鼻的药香。
年游正叼着一只布艺小猪在玩,是庭序北为他找来的玩具,消化了食物他浑身的劲儿没处使。
他玩的有点心不在焉,屏风后面若有若无的响起水声。
身为一只合格的主子,他颇为担心仆人会不会淹死。
小狐狸的习性和小猫在某方面差不了多少。
于是,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咯哒哒地从屏风外滚入。
然后一个小小的脑袋探出来,再是两只只小小的爪子,雪白皮毛的,踏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目不斜视的。
仿佛年游进来只是为了捡他的小玩具。
飞速确认一眼仆人好好的,脸红扑扑的很健康,年游叼起夜明珠往外走。
夜明珠是亮的,比远处桌案上的蜡烛还要亮,但更亮的是小狐狸的皮毛。
庭序北听见响动,因为热气晕动他半睁开眼睛,尽管眼前模糊,光亮还是明显的:“宝宝,过来。”
过来干嘛呢?
庭序北也不知道,他就是想要小狐狸待在他身边,最好一步也不要离开。
浴桶旁特地搭了一个椅子,上面放了垫子,像是猜到了年游会进来特地准备的。
正好,可以随时盯着仆人以免淹死了,年游叼着夜明珠蹦了上去舒舒服服地躺着。
爪子把夜明珠刨来刨去,年游的注意力更多在庭序北身上。
这时候的庭序北,年游觉得比素娇娇还要好看。
细长的睫毛垂着,雾气凝挂在上面,结成细小的透明琉璃珠。殷红的嘴唇勾着,白皙的脸上浮着红晕,身躯半沉在水中,他像是深海里的人鱼。
危险,又吸引人。
明明性别不同,不好比较,而且素娇娇还是一只狐狸精,可年游就是这么觉得。
年游敏锐地察觉庭序北的目光紧黏在他身上,他舔了舔爪子抹脸上的毛,小心脏扑通通跳着。
怎么觉得庭序北更像狐狸精……
年游在舒适的垫子待不住了,他觉得屁股的毛着火了。
夜明珠他也忘了带,从椅子上跳下来,甩着尾巴逃走了。
也不知道逃个什么劲儿,上一秒他还在关心仆人,下一秒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年游前爪踩在尾巴上,脸部面貌有点愁。
他一直觉得庭序北很好相处来着,方才的那一刻他彻底颠覆了认知。
脑袋不大的小狐狸突然再次想起了人类的劣根性,人类是危险的,他的仆人好像深谙此道。
年游犹豫了,庭序北好像更喜欢他的狐狸身,他突然变成人……
不敢想象,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愁死狐狸了。
庭序北沐浴出来时收获了一只浑身长蘑菇的小狐狸,眼睛也无神了。
他捧起小狐狸的脸亲了亲鼻子,“怎么了?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年游幽幽地看向他。
庭序北疑惑,“我怎么惹你不开心了?嗯?你个小没良心的。”
年游无法回答。
见年游没有对他做什么过激动作庭序北便抓起小狐狸的四个爪垫认真的擦拭,“宝宝的爪垫真可爱,软绵绵的。”
他说着又嘚吧地亲了两口,显然是喜欢得紧。
“宝宝明明就不是因为我不开心。好了好了,爪子擦干净了,睡吧。”
他把年游抱上床,裹了锦背入睡,睡前还嘟囔了一句:“宝宝的狐狸毛好暖。”
一切的事实像年游展示:庭序北更喜欢他的狐形。
真是令狐掉毛。
狐形怎么要回内丹?
房间里的蜡烛熄了,唯余年游的一双眼睛亮着。
沉思良久,他动了。
时辰还早庭序北其实还没睡意,他又实在不想办公,毕竟以后也想着隐居了,官场他不想牵扯太多。
小狐狸动的时候庭序北很清楚,包括那双注视自己良久的眼睛。
温热的触感落到唇上时,庭序北眼睛猛地睁开了。
他很错愕。
反射条件的,他捏着年游的后颈皮把整只狐拉离他一臂之远。
床榻上缺少亮光,庭序北脸上忽红忽白。
他半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你……在做什么?”
他没有叫为年游起的名字。
年游也没猜到会被抓包,他就是……
年游有些心虚的想,就是试试……能不能……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说不定有新的机遇呢。
事实证明没有。
被捏着后颈皮实在不算好受,他不吱两声庭序北也显然没有放下他的意思,年游只得可怜又委屈地嘤嘤。
他只是想要回内丹而已呜呜呜,他不是坏狐狸,都没打算吸精气。
年游都表达委屈了,庭序北哪里还敢再表现得那么凶,怀着异样他把狐狸抱进了怀里。
“你把我当什么就亲?”
年游头上被他摸下去的耳朵竖起来抖了抖,心里反驳:“你亲了我的毛、爪子、鼻子、脸……”怎么不说。
还要当什么才能亲吗?
当然是仆人。
年游这么说的时候莫名的心虚,还好庭序北听不懂他的狐言狐语。
等等!年游抓住重点。
意思是,他在庭序北身边有了身份就能亲他,这种情况庭序北是愿意的。
嗷嗷嗷!
年游蹦跶起来,“本狐决定提一提你的身份!就让你当我的侍妾吧!”
一只狐狸踩在腹部跳跃的力气还是挺大的,庭序北闷哼了声,“怎么突然高兴了,慢点,别踩跳了。”
连他一同掉下床如何是好。
年游太过兴奋于新发现,这可是庭序北亲口说的,那样他愿意。
他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他在庭序北眼前变为人,然后要求庭序北嫁与他做侍妾。
听说从前的青丘很多狐狸都是三妻四妾的,他是末法时代为数不多的狐狸了,这么做也是继承祖先传统,没什么不好。
而且庭序北亲眼看见他变化,倘若庭序北更喜欢狐狸身,他也是可以变回来让庭序北摸的。
只要庭序北把内丹还给他。
年游的小脑子一想通,灵力流转,房间里光团亮了一瞬,一个比小狐狸更大的重物砸在了庭序北身上。
庭序北痛哼一声,触手是温热的肌肤,他……
抱着的是狐狸,如今可以肯定,不是。
一把清越的嗓音落在他耳际,“我准许你成为我的侍妾。”
很得意,像是施舍给庭序北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