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莫要以为我是闲着无事来消遣你的。若非你与三叔是至交好友,晚辈不会主动上门和你谈生意的。”
“以往都是你们酒楼说了算,日后这角色可就要颠倒过来了。”
“姑苏酒楼多的是,只要谁能拿到桃花酿的售卖权便能稳坐第一酒楼的名头。到时世叔再想登门谈生意,就再无人情可言了。”
“你好好想想,以江家的底蕴,开一个酒楼轻而易举,何必将这赚钱的买卖拱手让人呢?”
苏简言说罢,起身便要离去。
“苏世侄请留步。”柳东林叫住他,谨慎地关上了窗户,小声道:“不是我不愿,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谁敢和大公子作对呢。”
“哦,原来世叔心里是愿意的,这便足够了,城主府的事情我自会解决。”苏简言笑道。
“长歌门不会插手此事的,你即便借助张大儒的名头暂时压他一头,又有什么用呢?民不与官斗,随便使些绊子就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柳东林劝慰道。
“世叔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
“我若能解决城主府之事,东林斋匀我家娘子四成份子。我若不能解决,这一万两黄金便是世叔的了。”
苏简言从怀里摸出一张票据递给他。
柳东林听他要四成份子,心里的怒火便止不住的往上窜,但当他看到递过来的票据后,这火是怎么也烧不起来了。
一万两黄金,别说买下东林斋了,把整个姑苏的酒楼全买下来都用不了这么多。
“世叔嫌少?那我再加点。”苏简言说着把手伸向怀里。
“别...快收起来,快收起来。”柳东林是不敢接这票据的。
这票据接了只怕他会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世叔这模棱两可的态度真是让我搞不懂啊。”
“不赌了,只要你能解决,我可以给你家娘子两成份子。”柳东林咬牙道。
第一酒楼的名头对他来说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那还是赌吧,我就想要四成。”苏简言又把票据掏了出来。
柳东林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这可是一万两黄金的票据,不是一张纸。
这么随随便便揣在身上,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四成,我给!你快把票据收好,藏好!”
柳东林现在只想满足苏简言的要求,生怕下一秒就有人来抢夺票据,惹来杀身之祸。
“好!就这么说定了。”苏简言拉起他的手,来了个击掌为誓。
随手收起票据,正色道:“世叔是不会吃亏的,东林斋以后不仅会成为姑苏第一酒楼,还会成为天下第一酒楼。这么一说,世叔是不是赚大了。”
“好了,晚辈还有事在身,就先不打扰世叔了。”
待苏简言离开了一会儿后,柳东林才缓过劲来,看着自己的手掌苦笑了一声。
“不是他疯了,就是我疯了。希望他能平安从城主府回来,终究还是个孩子,不知什么是敬畏之心。”
......
“少门主。”
一身粗布麻衣,作挑夫打扮的白苍走上前来。
苏简言将票据随手递给他:“收起来吧。”
白苍揣起票据,好奇地问道:“不够吗?”
苏简言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不够,是给太多了,差点给人吓傻了,这就是心理上的博弈。”
自始至终,苏简言的目的就是东林斋的四成股份。
帮东林斋稳坐姑苏第一酒楼,乃至天下第一酒楼,自然不是妄言。
但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不付出点什么,哪来的回报。
要不是怕江晚棠起疑心,他这种雁过拔毛的人可不会只要四成。
“茶叶带来了么?”
“带来了,”白苍从竹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
“没偷喝吧?”苏简言打趣道。
白苍使劲摇了摇头。
“想喝就喝,太守规矩不见得是好事。你我是兄弟,除了媳妇不能共享以外,我的就是你的。”
“不想喝。”白苍嘴上说着不想,却暗暗咽了几口唾沫。
“看你这样,”苏简言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是还有一些嘛,回去泡来喝,给我留一包就好,喝完再炒便是。”
白苍依旧摇头。
“你这个犟种,真拿你没办法,回去吧,我自己去找卢泰河唠嗑。”
“属下告退。”
白苍压低了草帽,背上竹筐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苏简言抛了抛手上的油纸包,朝城主府走去。
城主府在城中的位置,离东林斋的距离并不远。
是以苏简言随便逛了逛,便到了目的地。
“来者止步!”
两名身披银甲的官兵将手中的长戟交叉在一起,挡住了苏简言前进的脚步。
“速去禀报卢城主,就说有故人来访,对了,我姓苏。”苏简言淡淡地说道。
眉宇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两名官兵见苏简言气宇轩昂,不像是普通人,彼此相视一眼,知道不敢怠慢,其中一人转身跑进了城主府。
这时,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从大门中走了出来。
“又是你!你来此所为何事?不会又要借助张大儒的名头吧。”卢君浩沉声道。
“不是不是,”苏简言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我这次是来给城主大人送礼的。”
“自讨苦吃!”卢君浩冷笑道。
自己的父亲出身长歌,最讨厌的便是收受贿赂。
而且这人自称是张大儒的弟子,要是将行贿的事情传回去,张大儒也绝饶不了他。
“呵呵,小孩子快一边玩去吧,再不走你就要后悔了,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人心肠可好了。”苏简言眨眨眼睛。
“装神弄鬼!”卢君浩听他这么一说,反而不走了,等着看父亲是如何收拾他的。
俄顷,一道强烈的破空声传来。
与此同时,一道壮硕的人影从城主府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接好了!”苏简言随手将自己手里的油纸包扔上半空。
“父亲小心!”
卢君浩大惊,夺过官兵手里的长戟朝油纸包奋力掷出。
“混账!”
卢泰河大喝一声,将手中把玩的铁胆掷向长戟。
叮!
长戟被暴力飞来的铁胆砸成了两段,跌落在地上。
卢泰河接过油纸包,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而后怒视自己的儿子。
“我小师弟送我的茶叶差点被你这混账给毁了!”
“小...小师弟?”卢君浩两眼失神地看向笑容灿烂的苏简言。
苏简言两手一摊,“都说了让你走了,非得留下来看热闹,这下好了吧,还不赶紧过来给我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