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虎身死,导致白亦非和君子轩之间新一轮的对立局面形成的断言没有错。
白牧丞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一些。
白亦非多的存在对韩国的意义是不可忽略的。
这一点就注定以韩非为首的流沙,不可能彻底铲除。
另外也因为有韩王安的阻止。
白牧丞的猜测的确对点。
白亦非多番与君子轩不对付,其中又暗遭韩王安打压,势力已经大不如前。
麾下白甲军也元气大伤,时至今日仍然还未恢复。
又因为自身身体原因,朝堂上的大权逐渐倾斜。
然而庞大野心却从未消逝过。
利用时势,彻底掌控韩王安的心思,成功将劣势扳回。
白亦非给出的两个诱人条件,一个是君子轩掌握着所谓的造纸术。
据说,相比现下市面上的纸张,无论是书写还是储存,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仅能够实现量产,价格还比锦帛低廉。
翡翠虎有过预测,纸张的出现,将会是历史性的变革。
对七国,诸子百家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
技术掌控之后,销售渠道自是面向各国。
按照庞大的需求量来看,韩国资金的引进,七国中的影响力无疑会极大提升。
总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另一个条件则是苍龙七宿。
即便是捏造的,韩王安也信以为真。
利用纸张获得大量资金,,富足自身资源,再收集苍龙七宿……
韩国站起来的机会就在其中,甚至可能恢复以往辉煌。
韩王安实在难以拒绝这样的诱惑。
加上迎合变法风潮,韩国似乎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白亦非作为提出条件的关键人物,是局势能否扭转的主要。
韩王纳也是明白人。
白亦非给出口头承诺,却始终没有将东西交出,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因此暗中也阻止了卫庄,韩非一方,甚至是太子韩宇一方对其制衡力度。
白亦非势力得以渐渐恢复。
此般遭逢翡翠虎刺杀,定然会参与其名下资源的争夺。
甚至还不止是白亦非。
流沙,韩王安,乃至韩宇,都会有参与争夺的打算。
韩国相当于有四方势力,彼此制衡。
翡翠虎手底下的资源,则是打破制衡的关键。
谁若是得到,谁的势力便能在短时间之内壮大。
掌握最终的主动权。
一时间,局势又变得有意思起来。
白牧丞深深一笑:“小庄,韩非兄身居朝堂许久,局势如何,不用我多说。”
“翡翠虎手底下掌控着的资源可不小。”
“不仅仅是收购的粮食,包括进来和君子轩合作得到的分红,数目都不再小。”
“更遑论是在七国经营多年的经商渠道了。”
“韩非兄作为流沙之首,要说没有人和想法,断然是不可能的。”
“不知——我说的可对?”
韩非闻言直直愣住,面上的表情变得不自然。
白牧丞身死的消息传出以后,他就猜测翡翠虎肯定会有所动作。
翡翠虎之所以全面和君子轩合作,不仅是因为吸引资金的能力,更是因为白牧丞身后的势力是秦国。
秦国可是能媲美楚国的存在。
以白牧丞的能力,得到的官爵绝对不会低。
钱权相辅,相互滋长。
白牧丞对战后消失的消息,君子轩众人即便闭口不言也是瞒不住的。
翡翠虎觉察不对劲,肯定增加另一方合作。
而且还是掌有重权之人。
一方面能满足权力的需要,另一方面也能享受君子轩的保护。
算盘打得叮当响。
合作对象确定为白亦非,事情又变得不简单起来。
尤其是遭遇刺杀一事上,韩非总觉得嫌疑最深的就只有两个。
白亦非和君子轩。
流沙,韩王安,韩宇一方,他是清楚的。
即便是觊觎翡翠虎手下的资源,多半也不会下狠手。
以权力作为合作筹码,才是最有可能的。
如果说真的是白亦非或者是君子轩出手的话,倒是很符合了。
因为两方的动机最足。
刺杀翡翠虎,目的就只有一个——将韩国的局搅浑,顺便争夺资源。
白亦非都是好解释,如果是君子轩,这么丛的理由又会是什么呢?
真相未浮出水面之前,猜测终归只是猜测。
韩非面露苦色,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牧丞兄也知道,我身处朝堂,不过是虚职而已。”
”卫庄兄倒是手握兵权,可是,立场却不在流沙一边。“
场中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韩非和白牧丞,亦敌亦友。
仅是三言两语之间,直接展开内涵。
白牧丞认为韩非也会动心思,韩非则表示有心思也是卫庄的最大,且立场还偏向于君子轩。
空气中,莫名的气势,犀利的眼神,不断碰撞。
众人一言不发,目光不断在两人身上流转。
僵持几秒,韩非将犀利的气势收回。
“眼下韩国流民数量剧增,不知牧丞兄可愿意分出一部分粮,助以赈灾之用。”
“情况的达到减缓后,牧丞兄是要钱还是要粮,定当奉上。”
韩非本来就打算前往魏国购买粮食,价格也不向韩国一般高。
要粮食的话,反而是他赚了。
不过不现实,他也不奢望白牧丞会看在红莲的面子上答应。
若果是钱,就只能本价奉还了。
白牧丞皱了皱眉,目光看向红莲。
红莲则是不知所措的低下头。
白牧丞的照顾她的感受,她自然很感激。
可是来君子轩这么久了,她也知道很多事情是要从君子轩本身利益出发的。
韩非提出的要求固然利民,可粮食也是君子轩花费高价买来的。
一个是最宠溺自己的哥哥,一个是自己夫君,偏向哪一个好像都说不过去。
索性直接将头低下,表示看不到我。
紫女似乎也觉察到白牧丞的犹豫,主动开口。
“灾情发生,九公子可知流民是如何说道君子轩的?”
“周围到底聚集了多少流民,九公子来时大抵也看到了。”
“很多人以为发牧丞侠肝义胆,我作为他的妻子,会秉承这种性情。”
“不会眼睁睁看着流民惨烈的生活,会赈以余粮。”
“牧丞曾和我说过以工代赈的救济方式,然而君子轩负责建造的工匠已经达到饱和,没有外需。”
“原本还想着帮衬一把,可后来无数流民说君子轩不仁不义,我便没有管了。”
“现在,亦是如此。”
韩非愣住了,目光直直看向紫女。
近期紫女的变化不可谓不大,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经商的手段,和以往相比简直判若天渊。
听闻紫女的表述,白牧丞眼中闪过几丝无奈和嘲讽。
“韩非兄以为,流民为何会批判君子轩,而不是韩国高层?”
“这难道不该是韩国自己的事情吗?”
“君子轩仅仅只是不出手帮忙,就沦为了口诛笔伐的对象?!”
“我向来不喜欢别人站在阳光在,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我身边的一切指指点点。”
“道德绑架之下,君子轩没有必要为虚伪的正义就范!”
“此事我尊重紫儿的意见。”
“韩国若是连流民问题都无法妥善解决,韩非兄不妨好好想想,还有必要为其拼死拼活吗?”
“时至今日,韩非兄难道还不清楚韩国正在逼着你迈上另一条路吗?”
“难道你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奢望?”
一连串问题的轰炸,使得韩非面色越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