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想起被锁在陆局保险箱里那份法医记录,上面只写了器械性损伤,并没有提及妇科方面的内容。
“是的,后面提交的内容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我和当时的法医主任曾经就死者做过流产手术这个事情据理力争过,他认为我这条不该报上去,因为与案情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当时也是年轻,性子也不好,当面冲撞了他,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私底下给我穿小鞋,后来报告也不是提交的我那一份。但是我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我绝对没有验错。那位车祸中的女死者,死亡时间比驾驶座和副驾上的起码晚了一个小时,死因是窒息不是外伤。她的内脏完好无损。”
周景言心里忽然好难受,因为无论是从张爷爷的讲述里还是沈修净姐弟的回应中,张若璞都是一位性子温和、聪明的女人。本来早逝就足够的遗憾,但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她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
张若璞真可怜,被挤压在后座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死在自己面前,怀里还紧紧的护着自己的小儿子,本来她还有机会,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长大,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看着自己的孙子认祖归宗,可惜,还是有人不放过她,在那个雨夜,有人悄悄的结束了她的生命。
“谢谢你,李阿姨。”周景言代替沈修筠,郑重的向当年的法医道谢。
李阿姨摆摆手:“说来惭愧,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碍于现实,只能将真相埋在心里,这也是我不想再追求李强的原因,我或多或少能够理解他,明白他内心对这个社会的失望。明白掌握权势的人对小人物命运的摆弄。”
回城的路上,周景言很沉默,虽然她平时话也不多。
“你是不是在想,该怎么跟修筠和修净姐他们说?”
周景言点点头。
“实话实说了,或者我来说,你补充,这个结果应该是在他们的心里预期之外,本来修筠从来就不相信这是一起意外,只不过没想到越查越复杂,几方的势力都在里面插了一脚。”
“但是李阿姨说的流产手术一事。”
“直接告诉他们,或许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而且你有没有觉得,现在你的能力运用的越来越自如了。”
“有吗?”
“是啊,我觉得你对于女性,有种特别的共情能力,尤其是对于她们情绪和处境产生强烈的好奇心的时候,你好像特别容易。”
“特别容易进入她们的内心世界?”周景言眼睛也一亮,是啊,曾经的花枝、周晓蕾、如月、Alice、李兰、秀娘,这些都是心理或者身体遭受过重创的女性,而周景言每次都有种强烈的冲动,想知道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尤其是后期,进入她们相关的梦境的时候,甚至能对她们的情绪都感同身受。
“好像真的是哎。”
秦放一边开车,双眼直视着前方。
“张若璞也是女性,而且与你关系匪浅。如果你能找到合适的切入点,我想,这是最直观的了解当日发生了什么的途径。”
周景言也想过,而且她现在跟秦放合作,就是为了找到更好的方式,非常奇怪的是,她能够轻易的凭借自己的意念,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心念想通,但是张若璞,她试过很多次,却一次以她为主观视觉的梦境都没有。
秦放说的对,倒不如以此为切入点,看张若璞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定,产生了情感的关联,她会更加的接近跟沈修筠另外一个最亲密的女人。
“哎,这件事情终于忙完了。”秦放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那李兰那边呢,还有幸勇?”
“幸勇去谋杀梁友生,多半是接受了李兰的暗示,但是我们也没证据,梁友生因为他是李兰的儿子表示不追究了,但是他抢劫还是要关一阵子的,顺带把这家伙的毒瘾给戒掉。”
“真没想到,李阿姨居然也选择不追究了。”
“可能你们女人更能理解女人吧,对于李兰所受的伤害,更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