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峰在网上的消息很多,信息量大并且重复,而且涉及到的专业术语比较多,多到周景言只能粗浅的浏览了一次。
其中有一篇文章,应该是前年白峰去世后一位学生写的缅怀的文章,记录了跟随这位老师多年,从一位青涩的大学生到独当一面的主刀医生,亦师亦父的情义。因为文笔真挚感人,并没有多少专业性的东西在里面,周景言看的很顺畅,因此也记忆比较深。
里面讲到最大的难题,就是给一位全脸毁容的男性,耗时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做了全脸的面部修复,文章的内容没有侧重在技术层面上,而是更多的在师生情谊上,但是里面有张照片,是一张全脸缠满绷带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脸。
性格内敛的人大部分心思比较细腻,再加上周景言独特的能力,对人的情绪更能很好的感知到。
她当时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就觉得那双眼睛,即使在那种绝望的环境下,带着的情绪并不是哀怨、悲伤而是一种生机,一种希望。她当时还因此多看了两眼,没错,那双眼睛充满了渴望。
她将那篇文章转发给了秦放。又发了一句话。“这个人的眼睛,我感觉在哪里见过。”
秦放熬夜都成了习惯,连轴转了这么多天。今天陪师傅去按摩了一下,疲惫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难得的12点前就睡着了。
“我把你吵醒了?”沈修筠带着沐浴后的湿气上了床,他最喜欢用的沐浴露是几乎没有什么味道的,周景言闻到他扑面而来浑然天成的独属于沈修筠的荷尔蒙味道,脸一下子就热了。
“没有,刚刚做梦就醒了。”
“梦到什么了。”沈修筠往她这边挨了挨,味道更浓烈了。
“梦到我和你,在素云覌脚下开了个小卖部,样子也变了,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就找个山上去住着。”沈修筠把她搂了下。
“不过得好好的装修下,屋子里面不能太简陋。”
毕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衣食住行看似普通但是几乎都是行业内的最高标准了,周景言想了下两人的隐居生活。
深山里一个小木门推开,里面一张床垫好几十万,沙发也是几十万,更别提浴室厨房,都是低调中透露着奢华。而且要喝最贵的茶和咖啡,吃最嫩的牛肉。周景言似乎都看到了师父在摇头叹气。
“想什么。”沈修筠细细的嗅着她的头发,感觉到她的走神。
“没什么,最近很忙吗?感觉你最近回来都很累,师伯祖交代了的,你要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
沈修筠伸了个懒腰,带动了腰背的肌肉,整个人显得慵懒而又随意。
“琐事太多了,我现在真是挺佩服沈修哲的,每天公司都是一大摊子事了,还有空在其中耍小心眼,拉帮结派。哎,最近跟怀昭在公司里,正一步一步的拔出他和朱凤琳安插下的人手。你别说,这母子两还挺像,互相依靠,也互相防备。”
周景言能够感觉到沈修筠的困顿,还有一点酒意。
“早点睡吧。”她为沈修筠整理了下枕头。
“好,你呢,你跟秦放查蒋泽宁的事,查的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蒋泽宁跟那件事没多大的关系,我也挺好的。”周景言放低声音轻轻缓缓的说着。
“哼,算他走运,我还想着趁机送他进去,断了老头子一条胳膊呢。”
周景言有些无语,沈修筠对她现在是完全的不设防了,用着亲昵的语气讲着自己内心的小九九。
“好好好,对了,修筠你说,什么样的人即使全脸都毁容了,但是眼神里依然充满了渴望和愉悦。”
沈修筠看问题经常能够一眼看到事情的本质,周景言很相信他的判断。
“第一,要么就是有希望重获新生,第二,就是全脸毁容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是他想要的结果?”
“对,这也是告别过去生活的一种方式。”沈修筠说话的时候带上了鼻音。
“快睡吧,睡醒了明天继续去抓朱凤琳的小辫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