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墨启,你是谁?”邓陵老祖踢遍整个角落,也没得到回应。心底一怒,就要出手将这些邪圣像全都砸毁,教人瞧个厉害,但转而又停下。
庄小蝶的笑声:“这些圣人法象是洪炉大能所铸,贯通小人间与九重天,邓陵老祖,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可以毁得掉吗?”
他心领神会,振动翅膀,拆碎这道观上悬挂的十余卷天宪,分成一签又一签,用长气直接点燃。
随着长龙送开,这些签子一一贴住这道观的四面大墙,左右门窗上,再加上两道禁制。
邓陵老祖承受不住,却也逃不出大殿:“又耍什么花招,都是幻象,都是幻象!都是虚无,骗不了我,骗不了我!”
可他一旦靠近五步,就立刻耳撞金钟,七位圣人的金玉良言如同飞瀑冲下,打得他五脏颠倒,口吐精血。
那些跟着进来的三校弟子见势不对,早就在外头躲得安安静静。
“你,着实可恶!”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剩下的人再不满,也不敢再向前,却也不敢离开,都匍匐跪下。
他们终于发现了古怪:“老祖,好像不对劲!”
此时的邓陵老祖披头散发,肌肉扭曲,行走间骨骼移位,说是醉酒该是大醉,一次次被那金钟震开,一次次却又起来木头般继续蹿上去。
哪怕是遭受这样的灾祸,观外的信徒跪下来,遥遥向着七圣祈求:“快快出手,惩治这些凶徒吧!”
在庄小蝶的帮助下,墨启此刻已经落在湖的最中心,那是七圣石像的眼神交汇处。在他的引气下,那些个邪笑声终于平复。
一缕缕游光自地脉上浮,精灵一般俏皮,悄然灌注入四肢百骸。
“这当真是奇妙……”墨启默默护法,循序守位,一丝一毫地夺取着这七圣石像上传来的信徒念力。
正是这种罕见的力量,任何人得之无用,此刻却在飞快地替他弥补神海。心底杂念丛生,旋即打散。
天色渐渐昏暗,七圣观外的信徒们仍长跪着不起,一片死寂里,终于迎来了黎明,而此刻这些信徒仍未知难而退,都齐齐跪在地上,但是谁也不能够再睁眼了。
来自四海,来自天下,今夜都死在了他们敬仰的七圣面前。
而观内,邓陵老祖赤红着身躯,突然破开殿门,没有迟疑,直接对着三校学子都开始了进攻。他大手一抓,直接撕扯下半条气龙。
被殃及的学子皆是大惊:“老祖,你疯了啊!”
“这些人的生死,与我何关!墨启,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七圣观内是惨死的学子气龙,也到处响彻他的喝声:
“大周魔器,不要再东躲xZ,出来受死!”
庄小蝶的行踪也被发觉,他万没想到,这邓陵老祖竟会用这样的法子来破除梦蝶,他疯了!他连手下都杀了一个干净,这七座邪圣像也不在他的眼中!
“邓陵云,你快快清楚,你刚刚杀掉了你的亲孙子,那是邓三!”庄小蝶还在说着。
邓陵老祖听到了,似懂非懂,刹那间魔性稍去:“杀了就杀了,哪来那么多废话,他们迟早也都是要死的。哈哈哈哈,轮到你了,墨启!”
被庄小蝶一击贯穿,像是失去了痛觉,反倒更加猖狂。
随着邓陵老祖不断膨胀的血气,他一箭射穿了一座邪圣像,这动摇了这方墨笔梦蝶的根据,原本栩栩如生的七圣道观顿时崩塌了一角。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再来!”邓陵老祖变成了一个苍老的小孩,跳起来,又是一箭,这一下连珠双响,又有两个邪圣像直接崩塌。
一边是还在疗伤的墨启,庄小蝶此刻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但是他很清楚,以他也困不住这疯魔的邓陵老祖了。
这仅剩的四个邪圣像,都在瑟瑟发抖。
衣玄鸟从湖水中睁眼,长发倒飞,传声道:“墨启,此时那邓陵云已疯,认不出真假,你以苍黄诀换我,定能离去。”
“衣老师,你这是说什么呢。”墨启没有回头,那身躯在夜里变成全黑,“在你眼里,我墨启就是这种人吗?我看今天,就是和这邓陵云分个高低的唯一机会。”
“如今的你,最需要避战啊。”
“我的机会,已到!”
这一次听到墨启的声音,衣玄鸟整个人都呆住了,她这些日子攒在心底的疑惑,得到了印证:“你不是老师,啊,可真的是太像了。”
墨启从湖心站起,此时,他和衣玄鸟之间隔出数十步的距离。他仍听见了,那双眼睛被这泪水洗过,变得纤尘不染,比珠子还要闪亮,眸中的清光为世间少有的一缕亮色。
墨笔梦蝶,七圣观内的风声越来越急,一只鸟儿撞破落网,瞬息就被击杀。幽火勾动心炎,烧得片羽不剩。
墨启恍惚间被这一弓惊醒,仿佛他就是那只鸟!
只是时间问题,庄小蝶的邪圣像只剩下最后一座。等到邓陵老祖得手,到时候他恢复神智,在此邓族福地之中,就真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等下去必死,墨启,必须立刻决断!”衣玄鸟支撑着道,“既然你决意,那我有一个法子。”
墨启笑道:“老校长神机妙算,可曾留下锦囊,今日有功德神在此,可以助我们?”
衣玄鸟道:“老师虽然精通观天之术,也算不到一切。当年易水受唐西百校入侵,在地佛城诈走重回,已经是他为易水最后的一计了。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墨启注意到衣玄鸟的眼神,在最后一尊还未坍塌的邪圣像上飞快跳动,最后落在那圣像核心,久久不散。
他心有所动:“你是想唱一出空城?”
“墨启,这邓陵云素来猖狂无忌,生平只怕一人,你知道是谁?”
“当然是易水老校长。”
“不错,那今日我就斗胆请老师再救我们一回。借圣人威仪,不怕这邓族鼠辈不逃!”
“我能帮你什么?”
“你辛苦了这么久,再借我一缕长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