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舞的手摸在安休甫的脑袋上,
“从绥原广场天桥下捡到你时候,你还没有那个墓碑高!”
安休甫不说话,任由安秀舞在脑袋上乱挠。
安秀舞接着拉住安休甫的胳膊,“现在还讨厌我姐不?”
安休甫没有丝毫犹豫,“本来不想讨厌了,但现在还是讨厌!”
安秀舞错愕,接着神秘笑笑,低声说道,
“我去边卢了,你也眼不见心不烦。”
安休甫皱眉,“你真的不打算改一改?”
安秀舞收敛笑容,一脸哀容,“绥原是个烂地方,烂人多,烂事也多,真没有我留恋的。”
这句话应该是真的,安休甫都记不清见过多少次安秀妍哭哭啼啼,这绥原确实没她可以留恋的。
或许就如自己离开渠莜一样。
一个地方哭得太多,哭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那就换个地方。
安休甫突然笑了,他觉的这安秀妍可能要换个地方哭去了。
明明知道眼前的是安秀妍,但安休甫却不愿意点破,也不能点破。
他知道阴阳有序,安秀妍怎么变成安秀舞,他不想知道原因。
安秀舞沉默一会儿,
“你姐给你买了一套房,在紫观云水城,钥匙给姚志燕了。”
安休甫收敛笑容,淡淡说道,“我缺一块墓地,不过买墓地的钱,我自己出的起。”
安休甫不会接受安秀妍留下的任何东西,以前不会接受,以后更不会!
安秀舞深深的看了安休甫一眼,
“你要是万古长存一个人无聊,那就,那就等,等二十年之后吧,来边卢找我,或者我可能会来找你。”
说完安秀舞拍拍安休甫的肩膀,朝着远处走去。
安休甫错愕,万古长青?
安秀妍是怎么知道自己成了僵尸的?
安秀妍离开,上了车,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安休甫目送车子驶出他的视线,他肯定要让安秀妍失望了,二十年?
两年之后,还有没他安休甫这个人,都是未知数。
.......
七月最后一天,也是苏禹敬接手服装店刚满一周。
三井大厦事情处理完,没有什么任务可以让店的运行出现阻滞,所以三天时间,店再次满员。
柜台内苏禹敬屈膝看综艺节目,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突然招财猫喊了一声,“你好!”
苏禹敬抬头,连来人都没有看清楚,喊了一声,
“出去,别进来!”
进店的是一个中年的女人。
这女人自顾继续走到柜台前,
“你好,有个叫......”
苏禹敬节目按了暂停,抬头一脸不爽,“我这里不接待女人,出去!”
中年女人愣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张荣奎先生,让我捎个东西给你。”
苏禹敬听到‘张荣奎’三个字,眼珠嘚一下瞪的滚圆,她当然知道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与这个张荣奎有关,现在马蝉已经死了,这张荣奎还要闹什么?
苏禹敬站起来,语气变的柔和很多,“什么事?”
中年女人把一张纸条放苏禹敬桌子上。
苏禹敬拿过纸条,打开纸条看看,上面写着,
“把砚台还我,从今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苏禹敬皱眉,起身犹豫一下,抬手朝着这个中年女人额头点一指头,
“你带张荣奎去找他要!”
中年女人转身离开。
苏禹敬端着茶杯,也走出了店,店门口大榕树下,朱三都靠着树身,拿着一把塑料扇子正色迷迷瞅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美女。
苏禹敬皱眉,走到路边,将杯子里的旧茶叶倒掉,转身看到朱三都目光落在她身上,眼脸色一冷。
朱三都哈哈干笑,“妹子,我不是看你,真不是看你,我在给你把风呢,你看到那个老东西没?贼眉鼠眼,在你店门口晃悠两天了!”
苏禹敬顺着朱三都的指头看过去,一个穿着黑格大裤衩的老头驼着背,拎着一个小板凳正朝着沐竹村走。
苏禹敬转身,“死肥猪,你家祖坟上被人........”
朱三都抬手,“张荣奎!那是张荣奎!哎呦我去啊,你能不能别开口闭口就骂人啊,这么热的天,哥哥我站在门口给你当护花使者,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苏禹敬再次看向那个老头,老头也不驼背了,站的笔直,目不斜视的盯着服装店二楼。
苏禹敬转身,就看到服装店二楼窗户前,站着娘娘。
张荣奎与娘娘对视一会儿,转身颤巍巍的提着板凳离开。
苏禹敬开口,“朱胖子,刚才张荣奎派人到我店里来,说是要砚台,我给她指了位置了。”
朱三都眯眼呵呵笑,“妹子,你确定那是张荣奎派人进去的?他要跟那寡妇谈什么,需要传纸条?那砚台别说不在寡妇手里,如果在,就是这个店被张荣奎拆了,她也无所谓。”
苏禹敬表情很不自然,低声问道,“那我也不知道啊。”
朱三都摇着扇子,“放心吧妹子,一会儿那小子会背着马蝉回来的。”
苏禹敬小跑回店里,拿了车钥匙出来开上那辆商务车就离开了店。
殷梦蕾端着一杯茶走到朱三都的旁边,朱三都接过茶杯,淡淡说道,
“这女人是不是越漂亮越笨呢?”
殷梦蕾不高兴的说道,“你说谁呢?”
朱三都哈哈笑道,“其实女人还是笨点好。”
........
机场高速公路下面,安休甫撅着屁股在一片小麦地里四处翻找什么东西。
这两天,他又去给洪书义做保镖了,本来他不打算再见洪书义。
但安秀妍说洪书义是好人,而且洪书义主动打电话联系他,所以他又给洪书义继续当保镖了。
他其实也喜欢陪着洪书义忙活,手里有事情做,就不会胡思乱想。
前天晚上洪书义喝了酒,酒喝多了,没公德的在公园里撒了泡尿,还嚷嚷着让安休甫给他拍照纪念。
昨天下午,安休甫见了洪书义的妻子洪若思,两人离婚,这夫妻两个全程无交流。
昨晚,洪书义又喝了酒,和安休甫在公园遛弯时候,看到一个女人狂扇男人耳光,跑过去鼓掌,结果被那一对男女揍了一顿。
今天早上起来,说安休甫这个保镖不合格,必须解雇。
本来要给安休甫十万,但安休甫只要三千。
安休甫觉的钱不是这么挣的,洪书义的钱也不该是这么花的,扯皮扯到飞机场。
洪书义想拉着安休甫一起出去旅旅游,被安休甫拒绝,最后收了洪书义一万块。
洪书义在机场里磨蹭三个小时,随便买了张机票,飞走了。
返回市区的公交上,他被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力量扯出了公交车。
一万块,全撒到高速公路下面了。
苏禹敬的车停在了小麦田的旁边,从车里下来,抱着肩膀盯着安休甫看了好一阵。
转身在车方向盘上按了按。
安休甫听到车喇叭声直起腰,手里拿着一把钱,一边走一边数着来到苏禹敬的旁边。
苏禹敬抱着肩膀语气淡漠,
“你一个死人,要钱做什么?能吃还是能喝?!”
安休甫把钱收起,真的是三千,只捡回了三千,把钱揣进兜里,然后问道,
“你找我什么事?”
苏禹敬淡淡说道,“我给孤儿院捐了二十万!”
安休甫点头,“哦。”
苏禹敬盯着安休甫上下看看,“你手里那个砚台我要了,五十万!”
安休甫面无表情,“不卖!”
苏禹敬放下抱着的手臂,“那你自己开个价,不过你不要漫天要价。”
那个砚台没了,安休甫还能和马蝉赖在店内吗?应该不能吧,他觉的是这样,因为马蝉之后的两个店主,安休甫连尸体都没见到过。
安休甫说完就要离开,苏禹敬拦在安休甫前面,伸手抓住安休甫的胳膊,然后把安休甫捡起的那三千,抖手就抛飞,
“孤儿,我出来一趟代价很大,所以必须要谈出个结果!”
安休甫说道,“给我三天,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苏禹敬说道,“我要说不行呢?!”
安休甫摇头,“我没有漫天要价,三天是我底线。”
苏禹敬觉的安休甫有阴谋,“不行,最多两天!”
安休甫点头,“好,那就两天!”
苏禹敬还是觉的自己吃亏了,这心机男说三天,就是猜到自己可能要还价,但自己话已经出口,也不想继续继续计较下去,
“两天就两天!你可以去忙你的了!”
她想来,安休甫会继续捡钱。
但是安休甫看都没有看被她扔掉的钱,径直朝着大路走去。
苏禹敬笃定,这个心机男只是要面子做个样子,一会儿还是会回来捡钱。
叶四四葬礼上,用二百当众羞辱她,而且这小子大学一天为了钱,什么活都干,所以钱看的比脸更重要。
但是安休甫真的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剩下苏禹敬一个人在麦田旁边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