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民兵把秦小山押了上来。
沈安念继续拿着大喇叭给大家介绍。
“第二个是大河村的秦小山,多次殴打他媳妇,对他媳妇造成的伤害包括但不仅限于手肘脱臼,把肋骨打断,鼻梁骨打断。
种种罪行,都违反了国家维护妇女权益的规定,希望大家从他身上吸取教训,不要再犯此类错误。”
秦小山的亲戚真是觉得没脸见人了。
人被抓起来就算了,还被这样当着乡亲们的面批评,脸都给他们丢尽了。
他们真恨不得偷偷溜走。
可现在是白天,他们要是这么溜走,大伙儿更会注意到他们。
秦小山的母亲看见自己的儿子站在上边,那叫一个心疼哟。
当即朝林云朵喊道:“你个扫把星,还看着做什么,还不快跟大伙儿解释清楚,小山没有打你。”
林云朵抿紧嘴,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小山被抓走的这些天,是她嫁人之后最轻松的日子。
她差点就忘记,不用时时害怕被人打是什么感觉了。
秦小山的娘见她不听话,就要上手拧她。
沈安念举起大喇叭喊起来,“干什么干什么,是不是想要上手打人。
我可告诉你,恶婆婆打媳妇也是犯法的,也得抓起来。”
秦小山的娘连连摆手,“没有,没打她,我怎么会打她呢,没有的事。”
“你最好没有,要是让我听到你敢虐待云朵姐,就把你关到农场去,让你们母子到农场团聚。”
秦小山的娘再不敢说话了,恨不得缩到人后躲起来,让沈安念见不到她人才好。
秦小山看见那些乡亲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他很想死一死
当看见有一个熟人对自己挤眉弄眼,无声嘲讽自己,他的头脑一下发热起来。
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秦友贵也打媳妇,为啥你们不把人抓起来,只抓我一个。”
秦友贵:……
有句粗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都已经被抓了,干什么还要把自己给拉下水。
什么龟孙玩意儿,忒不是个东西。
沈安念举着大喇叭喊道:“秦友贵的媳妇在哪儿?秦友贵有没有打你?”
秦友贵生怕自己的媳妇,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两只手挥得跟螃蟹似的。
“没有,我真没打过我媳妇。”
“我问的不是你,我问的是你媳妇。”
秦友贵的媳妇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平时根本不敢跟人说自己被打的事。
可今天气氛都到这儿了,她觉得自己心里多了很多勇气,点了点头。
“有,他打过我两回。”
秦友贵差点没跳起来,“你这死婆娘,你要害死我呀……”
民兵同志很快走过去,秦友贵像只跳蚤一样蹦来跳去,就差没痛哭流涕了。
可这招对民兵同志显然没有效果,民兵将他押到台上。
走上台的秦友贵,眼神化成钢刀,刀刀直向秦小山射过去。
秦友贵的娘恨不得晕倒在地。
友贵怎么被抓了。
她害怕自己会被当成坏典型抓起来,不敢吵嚷不敢闹,心里急得直窜火。
家暴的那八十七人,加上秦友贵,一共八十八人,一一亮相,大伙儿看完心里是震惊的,也是震撼的。
原来打老婆孩子是要被抓的,还要上各个大队去通报批评,太丢人,太可怕了。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打媳妇了。
沈安念看见自己想要的效果,终于满意了。
“为了让大家长记性,吸取经验,我们会将这些人的名字,还有他们犯的事写出来,张贴在大队办公室门口。
不止如此,往后的家暴老人孩子,家暴自己媳妇的,工厂招工时不予以考虑。
往后大家手痒想要打人的时候,就请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能承受得了打人的后果吗。”
他们不止要受到通报批评,还得写出来贴墙上,丢人,太丢人了。
最严重的是不能进厂,这不是断绝他们的财路吗。
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在大河村的通告批评工作终于结束,下午又前往另一个山村。
就这样,他们一个个村子轮流宣传,一共花了六天的时间。
那些人简直心如死灰。
完了,没脸了,往后不用混了。
沈安念下乡这么些天,嗓子都给喊哑了,不过心里高兴。
虽然这些天她回去得晚,很少有时间能和乡亲们交流,不过听秦大嫂他们说,村里的风气好了很多。
看看,这效果不是立竿见影嘛。
他们不止宣传了家暴犯法,而且陈书记还把下乡的宣传教育工作分到个人,她刚好分到大河村。
她给大伙儿普及日常用到的法律知识,卫生知识,但她也知道,有些观念根深蒂固,她得让乡亲们慢慢改变。
她晚上回去,会去医院看李三花,趁着没人注意,会给小婴儿喂灵泉,孩子的情况终于慢慢好转。
陈书记同意了高山村的养蜂计划,沈安念便想要去恒市学习怎么养猪了。
大河村的猪崽已经到位了,去学习养猪知识十分有必要,她近期能做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
公社的工作可以让同事暂代处理,可她的扫盲班,还得想办法继续办下去才行。
现在沈安岁的知识还足以教会他们,只是沈安岁毕竟还是孩子,精力有限,她就让她教乡亲们一个小时,剩下的一个小时,用来听收音机。
陈书记听了她的安排,批了她的请假申请。
秦母听说沈安念要去恒市学习,而且一去还是半个月二十天,心里十分舍不得。
这孩子自从到公社工作以来,天天忙,都不知道瘦了多少,她实在心疼。
现在好不容易得空了些,她又要去恒市学习,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
“妈,你不用担心我,我去恒市学习,也当是休息了。
现在咱们村的养猪场已经办起来了,只有去学习知识,才能把养猪场办好,这是好事呀。”
秦母:“那也不能样样都要你去做呀,你一个姑娘家,多辛苦。”
这事儿的确不必一定是她。
但沈安念有自己的考量。
一来是进城学习的费用贵,吃穿住行,样样都用钱,这部分钱公社和大队都不负责,是个负担。
二来,的确没有合适的人选。
村里人的文化太低,没有相应的知识储备,不能将学到的知识系统的归纳。
养猪场不能只要一个人,也不能只靠以前的经验养猪。
而有高学历的人,不愿意去干养猪这么脏这么累的活。
而她去学习之后,可以将自己学到的知识发散出去。
其他的大队虽说没有养猪场,但每年都会养猪。
如果猪的产量上得去,那大队养猪的积极性肯定会高一些,到时候乡亲们分到的肉更多,生活也能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