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皮一麻。
“差点弄死？”
“嗯，她就是凭这在我们这里出了名。”他啧啧道，“本来没几个人认识她的，后来因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可怜的小姐姐。”
他看着我，问道：“你是她朋友？她没跟你讲过？”
我摇头：“很久没见过她了，也没联系上，所以想打听下她的下落。”
在他把酒放在我面前后，我摸出钱夹，从里面抽出几张大钞，“你能透露一些她的信息吗？比如，她最后离开这里的时候，有没有跟你们说她可能会去哪里？”
他坦然自若的接过这小费。
“这倒没有，她走的时候是自动离职的，因为当时她已经欠了很多的钱，所以她不可能透露她的行踪。”他低声的，看了看四周，“你确定现在还去找她？听说她欠了高利贷很多钱，谁染上她谁都要倒霉。”
没错，所以莫东倒了霉。
我不知道莫东知不知道朱小珠被别人差点弄死的事，所以我又问：“那她怎么会被别人差点弄死？”
他好像难以启齿，不知如何开口。
我又抽了几张递到他手里：“没关系，我能承受。”
这个小伙子，是个有同情心的人。
两次欲言又止，还是把钱接了过去：“这个事我记得很清楚，也就是刚过年来了后不久，有天晚上，来了几个客人。”
我知道这事情讲出来肯定不好受，于是把刚刚点的酒移到他面前。
“喝吧，喝了可能讲出来会顺畅一点。”
他拒绝了：“我们规定不能喝客人的酒。”
理了理自己的情绪，他又接着道：“来了三个男客人，都长得很壮，点名要叫她陪酒，她酒量一直很好，虽然这几个人说话爆粗口又怪里怪气的，但她还是没有怕他们，她见过那么多人，所以觉得无所谓，陪他们喝了三四瓶吧，她实在是扛不住了，就从包间出来了，那几个男人追了出来，又把她拉了进去，她本来要去洗手间吐的，但因为被他拉进去，又灌她喝了几杯，所以她吐在了包间。
这个事情是后来朱小珠小姐姐亲口说的，是她对我们同事说的。
虽然我和朱小珠小姐姐不熟，不过听他们这样说，真的听得他妈的难受。
可这还不是最难受的，她吐了后那几个人就开始发脾气，开始拿她取乐，拉着小珠小姐姐的头发，一边骂一边灌……”
我能想象到，一个女人，被三个男人抓住头发，仰着头，酒从她头上一点点的灌进嘴里，浇到她的鼻孔里，眼睛里，又沿着脖子往下流。
那是酒，不是水。
是一种很辛辣的东西。
她一定在想，她要是不醉死，都会被折磨死吧？
“这也是她亲口说的？”
“是，因为包间里面的事我们基本不会知道，除非客人点了酒，或者按了服务铃，我们才会去包间查看。”
所以当时的朱小珠一定很无助又绝望，因为没有人能在意她。
也没有人会救她。
这酒吧的一切，都是没有规矩的。
他不喝这杯酒，只能我喝了。
我喝了一大口，一边点烟，一边问他：“那后来，她逃出去了吗？”
“逃？怎么逃？”他可能并没注意到，他现在还在上班，他俯首，又说着接下去的事，“包间的隔音太好了，谁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三个男人把她关在里面长达三个小时，等那三个男人出来的时候，我们只看到她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能看得到皮肤的地方全是伤，眼神都空了，她周围的地上散了好多钱，唉，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我沉默了。
心情很是沉重。
这服务员叹了叹气，“那三个男人走的时候还朝我们保安吐了口水，说，你们这上班的女人能不能别去医院搞什么膜修复？真以为这样就让我们那女人是……“
他看我一眼，小声道：“是……处子，都特么被玩烂了还用这障眼法呢。”
服务员可能看我脸色不对，说完后，便转身小心的往后退。
我不认识朱小珠。
但不管这件事里的人是谁，任谁听了，都会怒不可遏吧。
何况她还是莫东挂念的女人。
我手控制不住的捏紧了拳头，叫住他：“你知道那三人是谁吗？”
他摇头：“不认识，第一次来，后来也再没出现过了。”
“能记得住他们的样子吗？”
“有个男的脑门心有颗大痣，其他的没什么特点了。”
“你们能调监控吗？”
“有倒是有……不要要取的话，很麻烦……对了，我们同事调出来过，说准备报警的，还打印了那人的照片。”他骨子里带着善良，以为我是要为她报仇了，所以十分兴奋，“我去找找拿过来给你。”
我挥挥手示意他去取。
既然他们第一次来就冲着朱小珠，那肯定是认识朱小珠的人。
莫东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吧，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对这三个人起杀心。
很快，他把照片拿了过来。
三个人高马大的人，其中一个果然脑门心颗大痦子。
我收了照片，又要拿几张钞票给他，他拒绝了：“不用给我这么多，我和同事都想你能找到这三个人，这些小姐姐做这一行不容易，都是被逼无奈才到这种地方上班，所以你不用感谢我，如果你真的抓到他们，麻烦你打个电话告诉我。”
说完，他写了一个电话给我。
我点了点头：“好。”
酒吧外，开始下了细雨。
我看着照片上这三个人，咬了咬后牙槽，打电话给王昆。
“王昆，我想找几个人，你能行么？”
王昆好像在宿舍里斗地主，我听到他说“七八九十勾”后，又回应我：“什么人？哪里的？”
“在京城出现过。”
王昆打得挺欢，又出了对二：“京城的？我只能试试，不过南主管……”
“什么事直说。”
“可能需要些经费，那边的机构挺贵……”
刚刚还怒气还在脑门顶没地方冲，听完他说的话瞬间泄了气。
原来我让他调查，他都花钱找机构得来的呢，我还真以为他是007。
“南主管，你放心，我找的都是便宜的，有路子的，信息准确又花不了几个钱，不过这京城的可能要麻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