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浩没站稳,后退了两步。
肩膀碰到墙上的灯罩,发出了“砰”的声响。
外面他的手下闻声,敲门问:“欧阳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自知理亏,答道:“没事,不用进来。”
果然,外面安静了。
我向前紧逼两步,用手卡住他脖子,又问:“你刚刚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他冷嘲着脸,笑着道:“千真万确。”
“她知道我们打赌了?”
“这我怎么知道?你得去问她。”
我最看不惯他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了,掐着他脖子的头又增了几分力。
他始终没有还手。
他没有资格还手。
我已经看得见我手上的青筋突起。
我面目一定是狰狞的。
我力道越来越大,虎口越收越紧。
而对面的欧阳浩脸部已经开始泛红。
他已经变了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南天,你就算把我掐死,也只是和我一样,得不到冷西的心……”
“你少来激我!一码归一码,我现在要跟你算的是你账,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和冷西解除了婚约?”
他真的激怒了我。
我的手不再是一点一点的加力,而是在听到他说“得不到冷西的心”那一瞬间,我几乎是要用尽所有力气,“说啊,你特么不跟我说不清,就别想走!”
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除了卡里那两百万,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杀个人又怎么了?
我今天不把他杀了,我就对不起自己。
对不起李威和朱子华跟我一起赚的这两百万。
欧阳浩本以为他可以赌我不敢把他弄死,只是做做样子,谁知就在一瞬间,就快要了他的命。
他赶紧反抗,朝我腹部踢了一脚。
我吃痛时,他又一把抓住我的右手,狠狠的捏了一把。
刚好捏在我的伤口,我的痛处。
我正在长肉的地方。
那种痛楚,你永远想象不到。
就仿佛是冷西带给我的痛,像钉子一般凿进肉里,还一点一点深入,直到把肉完全戳穿,留下一个完全不能愈合的洞。
“神经病吧你!”欧阳浩拍了拍衣服,又牵了牵衣领,我掐过的脖子还有红印,“别说你赚两百万,就算你赚两千万,也还是一个穷小子,你他妈根本就不配冷西……”
说着,他开了门,直接走了出去。
门被他用力关上。
只剩我一个人在包间。
我全身都在发抖。
不是因为手带来的痛,只是因为我不知所措。
我漫不目的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终于在一面墙前停了下来。
而后,一拳打在墙上。
依然是那只左手,在这一刻,我竟然感觉不到痛了。
只是我快站不稳了。
我的心很难受,像快要窒息了一般。
这比我发现唐小樱和程阳的丑事后更难受,难受到有一种呕吐感。
我后退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下,冒着冷汗。
顺手拿起一支刚刚欧阳浩留下的几支雪茄抽了起来。
什么味道都口尝不到,只有那烟雾,才让我慢慢平静下来。
我抖着手狠狠的吸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地,只有耳边响着刚刚欧阳浩的话。
他说,冷西走了,去他前男友那里了,我和他一样,都得不到冷西的心。
我闭上眼,抽完雪茄又抽自己兜里的香烟,却怎么都抽不够。
睁开眼时,桌上已经堆满了吸得超级干净的烟屁股。
我吸了吸鼻子,呆滞的看向某处,拿出手机,拨通了冷西的号码。
关机。
我摇了摇头,苦笑,按了按服务按扭。
服务员进来后,我把面前的银行卡拿起又甩下,很豪气道:“给我来瓶酒,欧阳浩喜欢喝的。”
欧阳浩不是说我是穷鬼么,冷西不是看不起我么,我用我双手赚我干净钱,我他妈有错么?
谁敢看不起我?
我今天就要用我赚我血汗钱,喝一瓶他们有钱人爱喝的酒!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南天要努力,也能过得起他们的生活!
酒很烈,孤单的我一杯接一杯的喝,却发现越喝越孤单。
本以为,今天我会拯救她。
本以为,今天我还会成全我自己。
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原以为自己是这个有故事的主角,却不想,我只是唯一的小丑。
我喝到天旋地转,喝到胃里都灼得像火烧,喝到失去了知觉……
等到醒过来时,依旧是我一个人。
躺在这间包房里,没有人来安慰我。
摆在我面前的,是那一瓶昂贵的还剩小半瓶的酒。
我像行尸走肉般没了魂,机械的站起来,又机械的拿着那张两百多万的卡往外走。
结帐的告诉我,我需要付两万零八百八。
我毫不犹豫的付了出去。
没有了我想要的,我拿着这两百万有何用?
凌晨四点的街道,我带着我难受的胃和昏昏沉沉的脑袋,慢吞吞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街道很干净,那些清洁工已经很勤劳的在扫地了。
手机在兜里响起来,我不想理会。
我走了好远好远,电话还孜孜不倦的一直响个不停。
我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来时,刚好听到身后的喇叭声。
一回头,是一辆出租车。
我刚想说,我不坐时,一个甜美的声音叫住我。
“南天!”沈清宁坐在后座,伸出了头,向我挥手,“上车!”
凌晨的出租车上,坐着沈清宁,一看就是她特意来找我的。
原来还是有人挂念我。
我突的感动,朝她走过去,上了车。
沈清宁坐在我身边,闻到我身上的烟味和酒味,象征性的捂住鼻子:“怎么电话也打不通?我看你一直没回来,李威说你去洋河酒吧了,去那边问你,人家说你已经走了,还说你没有打车,对你印象很深,是走路朝这边的。”
我没有话。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吹进来,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沈清宁见我的神情,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她什么都没问,伸出手来,把我抓住,“回去休息一下,就什么都好了。”
我任凭自己的手背被她轻轻覆盖,看着窗外,说道:“我没事,你买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