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和柳珍之间，共同的纽带只有李威和李芮。
而让她难以说出口的事，肯定是关于李芮的。
我直接问：“是不是李芮的事？”
她犹豫的点头，说：“李芮给我写了一封邮件，问你现在好不好。”
“能把联系方式给我吗？”
李芮这个名字突然又出现在我的耳边，让我有点恍惚。
“她不让，她是发的邮件，没有手机号码微信号之类的，而且……”
她欲言又止。
“什么？”
“而且她说她现在有了男朋友，只是想知道你的现状，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沉默着。
李芮是个好女孩，她有了新男朋友我一点也不意外。
一个外表柔柔弱弱，内心却很坚强又大度的女孩，肯定会有人爱的。
严格说来，我真的配不上她。
我没有洗澡，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回到房间把自己放在床上，七仰八叉的拿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我可能注定是孤独的。
不管是唐小樱还是李芮，都不可能是陪我到老的人。
这种孤独让我感到无助。
平躺在床上，嘴里的烟味直捣我喉咙。
我第一次觉得这烟发苦。
床头的烟灰缸是用易拉罐做的，我把烟头使劲往里按。
“啪”的一声，易拉罐掉在了地上。
一地的灰，像我的生活一般。
鸡毛一地。
隔天，潘旭又给我一单。
潘旭跟我说，可能是年底了，最近他生意很好，有得忙了。
我笑说有时间一起出来喝一杯，毕竟他现在不大不小也算我的客户了。
我猜测潘旭抛给我的单，也许是别人不想做的单。
没什么钱赚的，别人看不上的。
对于我这种新人来说，他肯定是觉得我不挑食的。
但对其他入行很久的人来说，这点钱一般是看不上的。
潘旭能混到自己注册个小公司的地步，肯定不是依靠这些零零散散的一百两百的单经营下去。
所以我请他吃个饭，想探探他手里订单情况。
顺便讨好一下，让自己以后在他那里不仅有汤喝，还要有肉吃。
潘旭有些为难：“老乡，我最近确实忙，恐怕走不开。”
“忙也要吃饭吧，这样，我过来找你，你在哪个位置？”
潘旭犹豫片刻，妥协了：“行吧，那我发个定位，你要是能过来就过来，不能过来就算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
我坚持道：“我时间松，就坐个车的事。”
潘旭发来了定位。
我查了查，要是坐地铁，至少要一个小时。
出去买了两包好烟，就出发了。
等我到了潘旭发的地址后，天已经黑了。
打电话给潘旭，潘旭说刚刚朋友也过来了，要不一起吃。
他们刚刚到饭店，在点菜。
我说好，然后直接上了他所说的地方。
潘旭说的饭店是在福区闹市，光看楼，就知道消费不一般。
看店名，是吃日料的。
我按了按腰包，有点慌。
他说有朋友过来，那就表示他在他朋友面前是主人。
主人自然要请人吃饭。
而我既然过来专程请潘旭吃饭的，那这个钱，肯定要我付才行。
硬着头皮上了楼，找到他们所在的包间。
一拉门，就看到包括潘旭在内的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坐在里面，正说说笑笑。
妈的，这是要吃我一个月工资的节奏。
“南天，脱鞋进来，我来介绍一下。”
潘旭跟人介绍起我，又介绍了其他三人。
坐潘旭旁边的是他老婆，对面的一男一女是他朋友和其女朋友。
他朋友叫叶晋元，是在一家工厂做软件维护的。
大家年龄相当，也就没那么拘束。
不过和两对情侣在一起，我有种吃狗粮吃到吐的感觉。
日料店里喝的是清酒，度数低，没什么后劲。
我本来是过来探潘旭的底，现在人这么多，也不好开口。
等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借口去洗手间，准备把单买了。
“先生，您一共消费1878元，请问微信还是支付宝？”
收银员态度和气，长得漂亮，但我就是看着不顺眼。
1878？老子接潘旭的单还没接到1800！
我接过她手里的单子，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出来付钱。
我应该再等等，等一起出来后再过来买单。
那种情况下，一般潘旭和他朋友就会过来争先恐后的来付。
也许就没我啥事儿了。
正当我踟蹰之际，潘旭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哎呀，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出来付钱了。”
我转过身，潘旭他们四人走了过来。
走到我面前，潘旭见我手中拿着单子，也踟蹰了一下，才问：“还没付呢吧？我来。”
说着，他拿出手机，对收银员说：“来，刷我的。”
我已经注意到他刚刚的表情，我可不是傻子。
不管我以后吃肉还是喝汤，1800多块钱我还是敢肯定能赚回来。
于是赶紧从兜里摸出现金，说：“说好我请的，我带了现金，方便。”
收银员问：“到底收谁的？”
“我的，他是我的客户。”
我把钱放在台面上，又把潘旭的手机往他面前推去。
潘旭哈哈笑了笑，拍着我的背说：“老乡，让你破费了。”
“破费什么呀？以后多给我几单，单子大点，不就行了？”我半开玩笑对他说。
“是是是，肯定肯定。”
他也回答得敷衍。
我当然也不好细问。
出店后，叶晋元的女朋友闹着要回去。
潘旭的老婆也跟着撒娇：“老潘，我们也回去吧，不早了。”
潘旭温柔道：“要不你先回去，人家南天老远过来，怎么都要陪陪他吧，还有正事要谈呢。”
“我一个人回去，你放心啊？”
“就几步路的事，实在不行我叫个车送你进小区。”
“哼，我还不知道你，你又想去那种地方玩。”
潘旭的老婆长得秀气，气质也不错，不过和冷西相比，还打不上靶子。
这样想着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为什么老是拿别人和冷西做比较？
这不合逻辑。
也许，她现在是我认识的，比较熟悉的，唯一的女人？
可是，我为什么要为她感到骄傲？
“老婆，你想多了，我带他去喝喝菊花茶，很快就回来。”
潘旭又对他朋友说：“晋元，叫小芝开车，你喝了酒。”
“知道，悠着点儿啊。”叶晋元向潘旭眨了眨眼。
潘旭脸上浮现莫名的笑意，他带着那笑意又看向我。
我能感受到他的暗示。
潘旭要和我谈，恐怕不是在大街上这么简单。
潘旭老婆走之前警告了他一句：“潘旭，你要是敢去那种地方，回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